林柚氣不過,追着打他:“誰是你柚子姐姐呀?我比你還小兩個月呢?”
“诶,你小時候不天天讓我這麼叫你嗎,柚~子~姐~姐”
“許之洋,你找打!”
“那你叫聲天才洋哥來聽聽。”
接着,林柚壞笑一下,模仿着他的語氣,黏黏糊糊叫了聲:“許~之洋哥~哥~”
尾音拖得很長。
說完,她自己也愣住了。
許之洋腳步頓住,不小心往後摔了一下,跌在柔軟的沙灘上,林柚也被他絆了一下,一起跌下去。
兩人隔得很近,林柚偏頭,瞥見許之洋耳尖的那一片紅,脫口而出道:“許之洋,你臉紅了。”
心跳一頓,耳根的那點紅蔓延到臉頰,又悄悄地爬上了脖子。
她又來,總是一臉無辜的說出這樣的話。
許之洋偏過頭,“我沒有,是你看錯了。”
“真的有。”
“是天氣太熱了。”
“真的嘛?”林柚接着壞笑一下,“這才四月诶,天才洋~哥?”
許之洋喉結滑動,伸出手捂上她的嘴:“不許再喊了。”
接着,兩人對視上,他從對方的瞳孔的映照裡看到自己。
即使是在琥珀色的瞳仁裡,都能瞥見臉頰上的那一抹粉。
世界寂靜,隻餘心跳在交錯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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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時間,許之洋說要帶林柚好好放松下,忘卻之前的不愉快,于是兩人幾乎把江甯市的這座海濱小鎮逛了個遍——
在最出名的一家餐館,林柚在許之洋的蠱惑下咬了一口皮皮蝦餡的餃子,一口下去,鮮甜的滋味裹滿口腔,林柚眼睛都亮了,忙說:“我要給方夢然打包一盒帶回去,不得不說,這兩天我們過得也太苦了。”
許之洋拿起一旁的打包盒裝起來,一邊吐槽道:“你怎麼滿腦子都是方夢然。”
“那當然,好朋友不就是應該互相惦記的嗎?”
“你怎麼不多惦記惦記我。”
“……”
在江甯市的旅遊專列巴士上,兩人坐在最後一排,放眼望去,是蔚藍海岸、無際的天、甚至能從街邊的落葉和車上飄動的旗幟中感受到風的形狀,遠處還能看到一座座大風車在轉動。
許之洋朝着車窗大喊一句:“嚴拓,我謝謝你放我出來!這才是真正的研學啊!嗚呼~”
他一連嗚呼了幾聲,車上的人紛紛側目看向他們,林柚臉唰的一紅,連忙把頭低下:“許之洋,你别這樣,太丢人了。”
許之洋攤手,回頭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安靜的靠回椅背。
林柚指了指窗外的風車:“我聽地理老師講過,如果一個城市安裝了這種大風車,未來十年都很難發展了。”
許之洋安靜的思考了一會,給出答案:“會不會是因為這裡本來就發展得慢,才會安裝風車呢。”
林柚垂眸思考:“也有這種可能。”
“而且如果發展過快,過度工業化的話,說不定到時候我們就看不到這麼幹淨的海了呢。”許之洋把窗戶開到最大,任風從臉上劃過,“發展下旅遊經濟也挺好的,你看,海天一色。”
林柚攏了攏耳邊被風揚起的碎發,看向窗外的碧海藍天,安靜的點頭。
許之洋一字一句的,認真的說:“很多發生的事情不可挽回,但是我們都會朝前看。”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林柚彎唇,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嗎?
其實經過下午這段旅程,早上的不快已經被慢慢淡忘,她本來也沒受傷。至于那個困擾她的夢魇,其實在轉學之後,她就很少夢到過了。
隻要日子充實起來,思考的就會少些。
林柚的嘴角慢慢上揚,擡頭任陽光肆意地打在臉上,“當然啦,我們都會朝前看。”
返程的最後一站,是在酒店不遠處的一個浴場旁,許之洋給林柚拎着鞋子,看她在柔軟的沙灘裡走來走去。
“看着點路,小心被貝殼或者玻璃割傷。”
林柚踩着腳下金黃的,柔軟的沙灘,笑着指了指前面:“那你幫我探探路。”
許之洋走到她前面去,留下一個個腳印。
林柚順着那一個個腳印向前跳躍着走去。
她笑着說:“許之洋,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還在這裡遊過泳,那時候一個浪打過來,給你吓得不行。”
許之洋扶額:“黑曆史休提,而且我現在已經很會遊泳了。”
看着許之洋無奈的表情,林柚忍不住笑出聲。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經曆了這麼一個下午,早上的不愉快已經煙消雲散。
太陽已經又輪轉了一個方向,此刻正在西沉,整個海面灑落了一層霞光,照在臉上,顯現出柔和的輪廓顯得,往遠處眺望過去,可以看到對岸小島上的燈塔,也落了一層明媚的光暈。
許之洋向遠處望去,腳步頓住。
林柚沿着他的方向前進,突然失去落腳點,差點沒站穩,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她眉頭微蹙,語氣裡帶着一絲嗔怪:“許之洋,你幹嘛呀?”
許之洋回頭扶住她,他微卷的發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金黃色的光。
白襯衫被風吹得飄揚起來,笑容和晚春的風融為一體,張揚又熱烈。
清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柚子,要不要考同一所大學。”
目光交錯,海風在耳邊烈烈作響。
她晃了神,隻聽見自己應道:“好啊,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