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林柚和許之洋的交集甚少。
八月底的決賽在即,英語競賽的決賽多了一項演講,一班的英語老師袁嘉茂給他們單獨找了個角落的教室加練。
而許之洋大部分的空閑時間也被楊松拽進了實驗室。
也因此,兩人很長時間沒有打過照面。
林柚不清楚他們這種狀态是不是在冷戰,她也沒有和别人冷戰過。
隻是偶爾碰面,對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林柚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電動車後座上拂面的風、仿佛伸手就可以夠到的星星,還有他們之間的約定。
模模糊糊的,漸漸定格在記憶裡。
而此刻的他們,好像都在為了更好的未來而努力。
直到這天上午。
林柚盯着許之洋空蕩蕩的座位有些失神。
直到晚自習,那個座位還是空的。
林柚頭一回拒絕了英語老師袁嘉茂的留堂申請,晚自習鈴聲一響,她趕到班主任向銘的辦公室,急切地問道:“向老師,許之洋今天怎麼沒來上課啊?”
“哦…”向銘的腳步停住,“我聯系過他父母了,他爸爸說他估計是翹課了,還給我道歉來着…”
林柚懵了。
翹課?自從她轉學遇到許之洋後,他應該從來沒翹過課,高三的複習時間,每分每秒都很緊張,他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翹課。
回家途中,林柚還是有些擔心,給許之洋撥過去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手機屏幕明明滅滅被反複按開,鈴聲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林柚有些煩悶地按斷電話,她給陳黎芳報了個平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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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房間門口,林柚敲了幾下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
又按了幾下,見還是沒動靜,她轉身想走。下一秒,門鎖響動了一下,門被緩慢拉開。
林柚轉頭,語氣有些焦急:“你今天怎麼沒去……”
話音未落,她身上靠過來一個沉甸甸的人影。
許之洋一手扶着牆,無力地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身體的另一側靠在她身上,似乎是想借一把力。
林柚面對此情此景有些無措,她用雙手撐着許之洋,慌張道:“你幹嘛呀?一見面就給我個這麼大的禮儀?”
接着,她擡頭,對上的是許之洋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眼皮有些沉,眼神裡還帶着些迷茫,從額頭到臉連成一片泛着詭異的潮紅。
“你發燒了?”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燙得可怕。
林柚忙扶起他,她艱難地挪動着步伐,用一隻腳夠着踢上門,想把他挪到沙發上。
明明不到十米遠,可這十米的距離好像格外的漫長。
林柚艱難地移動着,突然,感覺自己的脖頸肩多了一股熱氣。
她愣住了,把頭偏過去一點,觀察着許之洋。
他的手離開了扶着的牆,整個人的重心偏離了方向,一頭栽倒在她身上。
他們這個動作,說起來還真有些說不清的意味。
她扶着他的腰,他的臉埋在她的脖頸肩,熱氣從脖頸處火速蔓延到臉上,兩個人的臉都紅透了。
林柚感覺很不妙,非常不妙。
扒在她身上的那位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林柚終于挪步到了沙發上,力氣已經用盡,她把許之洋整個人往前一丢,他整個人直直地栽倒在沙發上,可能是不小心撞到了,許之洋條件反射地捂着頭,哎喲了一聲。
那聲音有氣無力的,當真虛弱無比。
林柚讪讪地說了句不好意思,接着,她眼神掃過桌面上的藥和溫度計。
原來這家夥知道自己生病了。
她把溫度計甩了甩,把許之洋扶起來,将溫度計遞過去。
“再量下體溫。”
對方像沒聽懂似的,一動也不動。
林柚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許之洋,不會燒糊塗了吧?”
林柚又在家裡的藥箱裡翻找了一下,終于找到額溫槍,她把許之洋扶着,溫柔地說了聲:“乖,不要亂動。”
許之洋乖乖地坐直了,她把額溫槍貼近額間,溫度顯示在電子屏上。
——38.4度。
很不妙的溫度。
接着,林柚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她又拿起茶幾上的藥看了一眼,傷風感冒膠囊,看名字就知道是治療風寒的。
……而他現在明顯是熱感冒。
難怪燒成這樣。
林柚有些無奈,她又翻到背面想看看說明書,才發現這盒藥已經過期半年了。
她去藥箱裡翻找了一下,發現大部分藥都已經過期了。
她把那些過期的藥翻找出來,一股腦扔進垃圾桶,跟許之洋說了聲,“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出去買個藥。”
那頭沒吭聲。
林柚想到剛剛的尴尬場景,臉又紅了紅,她說道:“給我把鑰匙吧,我等下好開門。”
見許之洋還是不理她,她直接在家裡翻找起來,書包散亂地扔在沙發上,她在夾層裡還真找到了一把鑰匙。
她把鑰匙攥在手裡,剛起身走兩步,又被拉住。
那力道不大也不小,林柚疑惑回頭,又對上那雙蘊着水汽的眼睛,他眼神裡帶着些不解,語氣像是在撒嬌:“柚子姐姐…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