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賽在第二天早上八點舉行。

英語競賽采取随機抽題形式，根據抽到的主題進行演講，評委老師再進行随機提問。

賽制不複雜，但題目貌似頗顯高深。

林柚看着前面的人興高采烈的進去，又失魂落魄的出來，不免緊張了些。

許雲夢進去的比她要早，出來的時候給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立刻被旁邊的老師制止：“不要交頭接耳！”

由于昨天晚上沒有睡好，連夢裡都是在寫檢讨，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就覺得心髒突突地跳，此時此刻，這種緊張的氛圍下，林柚的心好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與此同時，化學競賽也在同步進行着。

化學競賽複賽除了筆試以外，加了一道實驗複現題，占比四十分，計時一小時，需要完整複現實驗并填寫實驗報告，驗收合格後現場打分，可以說，是否拿獎就是由這道實驗題所區分的。

實驗的第一頁記錄着一些準則和安全條例，實驗室共配備了數位安全員，如果違反了安全條例，則會被直接記為零分。

在老師宣布計時開始後，許之洋匆匆掃過實驗題，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是魯米諾反應的拓展題，魯米諾時鐘反應［1］，即在原有的反應中加入抑制劑半胱氨酸，在半胱氨酸被雙氧水驅動的反應消耗完後，氧化還原劑銅離子會重新氧化成更高價态，形成魯米諾發光現象，觀察發光的時間，即可研究半胱氨酸的氧化速率。

至于儲備液的配比稀釋，在楊松的化學實驗室裡，他已經重複了無數次，都已經形成了機械性的記憶。

魯米諾反應，因為當時想呈現給林柚看，也反複實驗過好多遍。

雖說題目是進階版，但也算是熟悉。

他笑了笑，有條不紊地拿起試劑做起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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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廳内。

林柚看着台下一排正襟危坐的評委老師，認真鞠了個躬，道了聲老師們好，抿唇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去抽選題号。

題号是7，7是她的幸運數字，看到題目，林柚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是圍繞中式園林建築來進行即興演講。

困意一瞬間消失，思緒如潮，這題可謂是正中下懷。

中式園林建築，和紅木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父母有一期出口供貨的合作PPT讓她做過翻譯，後來專業的翻譯老師幫忙潤色完，她又仔細學習了一遍，當時覺得晦澀難懂，鑽研了好久，很多專業的名詞她現在都還有印象。

她緩緩開口，眼神專注，她的聲音雖然軟糯卻有力量，不疾不徐的，讓人很容易投入聆聽下去。

随着說完一個個專有名詞和精心構造的句式，監考老師也頻頻擡頭，目光交彙間，林柚瞥見監控老師臉上的那一抹微笑，開口也越發流利自信。

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怯懦的人，緊張是在這種情境下必然會産生的情緒，但她完全能夠克服，高度的緊張伴随的是高度的專注和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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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化學實驗室内。

許之洋配備好實驗試劑，第一組實驗進行到一半時，前桌出現了一點小意外。

他專注于自己眼前的實驗，沒過多理會，隻是耳邊隐隐約約傳來一些罰分，違反安全守則之類的話。

他還是沒有擡頭。

做實驗，有成功自然也有失敗。

在楊松的實驗室裡，還有因為随意丢棄實驗廢渣，未處理好廢液而被趕出實驗室的，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耳邊的聒噪聲很亂，似乎還有幾句争執，他盡量屏蔽外界的聲音，高度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手中。

他凝心靜氣，百分百專注地重複着手中的實驗，先擰好試管的螺旋帽，然後輕微搖晃促使溶液混合……

直到下一刻，他的眼前莫名其妙多了一個人影，桌子莫名其妙動了一下。

本就專注的他忽然被打斷，手随之顫抖了一下。

哐當一聲，是試管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試劑在地上混合，甚至有隐隐約約的藍光閃現。許之洋看見地上的廢棄物有些懵。

他感覺耳邊突然安靜下來，接着回蕩起謝慧對他的嘲諷聲。

“他就不是那塊料，你壓錯寶了。”

“你以為你是誰，吊車尾的成績，誰願意要你？”

“你能拿到獎嗎？就是來湊人頭的。”

“……”

直到監考老師在他耳邊重複了好幾遍，重新更換試劑進行實驗，不會因此失誤進行罰分。

他回過神來，看着前方被監考老師架走的那個人，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們在推攘和争吵，影響到他，然後失誤打碎了試劑？

他晃了晃腦子，昨夜的困意還未完全消散，此刻又更顯迷茫。

不僅要重新配比，還要重新進行實驗。

許之洋開口道：“老師，我剛剛…”

對面的老師沒等他說完，出聲打斷他：“新的試管和試劑已經去拿了，不要被旁人影響，也不要影響其他人，考試繼續。”

許之洋嘴角扯了扯，他以前還聽說過有人高考上試卷被發瘋的前桌撕爛了，當時覺得離奇，可沒想到，現在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許之洋抿唇沉默着，不到半分鐘，新的試劑放到了他桌上。

也就是這半分鐘内，許之洋做出了接着争分奪秒做實驗的決定。

如果此刻繼續理論失誤不是自己的原因，或許能有一絲機會能争取到更多的時間，但如果不能呢？

他深吸兩口氣，開始二次重複進行試劑配比。

……

林柚和許之洋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的考場。

在演講結束後，老師又問了她幾個專業性問題，考察了口語對話。

成績是當場打分制，去掉一個最高和最低分，取平均值，林柚聽見自己耳邊報出幾個應該算高的分數，最後是均分。

——96.3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