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揮霍黃金的樣子,他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林強站在門口看着馬車離開的方向問守門的仆人:“他們這是要去哪?”
仆人道:“宋公子出來的時候說要去什麼鋪子?好像是藥材鋪,葉大夫給二公子瞧了病應當是去找藥去了。”
林強一愣:“葉大夫?你是說和姓宋的一起那個男人是個大夫?”
仆人道:“是的。”
林強又問:“你是說他們來我們這兒,是來給那病秧……二少爺看病的?”
仆人聞言,擡眼看了林強一眼回:“是的。”
林強哼笑一聲,咧了咧嘴:“嘿~我就說!”
原來林風那小子是跟着他主子來給陸時晏那病秧子看病的!
那他應該是還不清楚他自己和陸家的關系。
林強抓了抓後腦勺,嘿嘿一笑。
虛驚一場~
不過……既然這小子都在這裡出現了,還碰上他了,萬一他找人一問……
林強抓着腦袋的手一頓,笑又僵在了臉上。
不行,看他似乎和陸無憂那丫頭還挺熟悉?
早晚得出事,還是不能放過這個隐患!
林強正兀自在這裡天人交戰呢!
幾個男人就從陸府走了出來。
那都是些貴公子!
林強原本站在大門中間,此時下意識的朝旁邊一讓。
林強雖然在陸家裡面橫着走,可對這些和陸家來往的公子少爺們,他還是能避則避。
那三人一句道謝也沒有,理所當然的踏出了陸府的門檻,壓根就沒有将他看在眼裡。
林強下意識讓人過了之後,反應過來,又朝着三人的背後悄悄“呸”了一聲,心道神氣什麼,不就是投胎投得好,這才轉身朝裡面去了。
他得合計合計,該怎麼讓那小子消失,解決這個後患才行。
而已經站在門外的三人,當頭那人忽然停下了腳步,回身問身邊陸家的仆人。
他竟和林強問了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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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風恹恹的坐在沈卿塵身邊,在馬車上一路無話。
他看着對面那一直閉不上嘴,将中州都快聊了個遍的宋懷安,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喜歡過的人,怎麼會這麼吵。
他這才想起,如今面對沈卿塵的宋懷安,和前世面對他的時候的人仿佛是兩個人。
面對沈卿塵,宋懷安像是有永遠都說不完的話,用不完的耐心,哪怕對方都沒有給他回應,他也樂此不疲。
而在他面前的宋懷安,永遠都是冷清話少的模樣。
他原本以為,宋懷安隻是性子冷了些,對誰都那樣,所以讨好得那般費力也不自知,隻道是自己的問題。
是他自己沒有看透,原來隻是人不對。
随後,三人先是去了一家藥材鋪子采買一番,之後就直接去了酒樓。
面對一桌的美食,林子風剛好坐在宋懷安對面。
此時,他隻要一擡眼就能看到宋懷安那張臉,耳裡也是宋懷安的聲音,他第一次這麼沒有什麼食欲。
當所有的喜歡變了質,他才發現,這張他前世那麼在意的臉、這個他那般看重的人,竟開始讓他覺得不順眼起來。
他忍耐着厭煩,面無表情的又看了宋懷安一眼,隻覺着這人怎麼就這麼多話。
他惡狠狠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對方碗裡,希望這人能稍微住嘴讓自己清靜清靜。
宋懷安在一愣之後,看了沈卿塵一眼,随後耳朵紅着道了謝。
之後果然收了話,去吃他夾的菜。
林子風這才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壓壓心裡的煩躁。
一雙筷子就是在這個時候,夾着一隻雞腿,徑直放進了林子風的碗裡。
沈卿塵淡淡道:“不要隻顧着看,吃飯。”
林子風有片刻茫然。
顧着看?
看什麼?
看菜?
但是師兄夾的雞腿還是要吃的。
林子風悶頭吃飯。
此時又有人來上菜,那小夥計看起來年歲不大,像是不太擅長做上菜這種事情。
因這桌上也就三人,分明留了一個上菜的位置,那小夥計卻視而不見,非要從林子風身邊上菜。
一個不慎就将林子風面前的水杯打翻,直接落到了林子風身上。
林子風皺着眉頭站起。
小夥計有些緊張的一直道歉,拿着手裡擦桌子的布帛就要來擦林子風的衣裳。
隻是那手才伸到一半,就被一隻手擋住。
沈卿塵道:“無事,你先出去。”
小夥計猶豫片刻,捏緊那布帛道:“是我的錯,客官這衣裳該油餅來賠。”
林子風拍打衣裳的手一頓,忽然開口:“你們這兒可有換衣裳的地兒?”
小夥計立刻道:“有的有的,客官請跟我來。”
林子風跟上去的步伐才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他回頭看了一眼屋内的兩人。
接着道:“師兄,我很快就回來。”
“好。”
按理說這也就是尋常師兄弟間的一句對話,可宋懷安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看着林子風離開的背影,他突然就說了一句:“葉兄,你這師弟還真是依賴你,就換身衣裳的功夫,還要給你說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宋懷安轉頭就和沈卿塵對上了視線。
他一時間辨不清對方的喜怒,又自知這話說得有些冒犯,便找補道:“你們師弟感情可真好。”
沈卿塵收回視線,淡淡道:“是感情很好。”
原本是帶着微妙心思說出這種話的宋懷安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