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醉酒就指着身邊的人喊美人,若不是對方有一副好皮相,醉酒後頂多将人當錦枕般抱着不會有太出格的舉動,他指不定能活到現在。
林子風擡腳就走。
隻是他才走上幾步,就感覺到身後人的氣息忽然跟上。
林子風側身閃避,對方卻似沒有站穩,朝着他倒了過來,攔腰從他背後将他抱住,腦袋也在同一時間落到他的肩上……
竟和前世一模一樣。
前世,這人就是醉酒後和他遇上,鬧了些不愉快。
之後,這人以道歉的名義,給他的生意牽線搭橋。
隻是上一世,這人身邊還帶着小厮,今日他身邊并無他人,隻他一人。
林子風皺眉。
下一秒,腰上一松,肩上的重量不見。
對方單手扶額、捏着自己太陽穴,又像是醒酒了,低聲道:“抱歉,在下唐突了。”
林子風觀那雙眸子,見對方分明醉意未醒,竟能控制自己,倒是比上一世進步不少。
他擡腳,徑直離開。
身後的人并未再跟上。
走的時候,林子風忽而想起出宅子之前,丫鬟說的中州如今出現劫掠美色、男女不忌的采花賊。
劉子賢其他不說,這張面皮在風月場倒是格外吃香。
就是不知道采花賊好不好他這一口?
林子風腳步不停,想着對方酒醉之後見人就抱的姿态,若是遇上那采花賊,還指不定誰采誰……
而在林子風前腳方走沒多久,被他遺落在地上的緞帶就被一隻修長的手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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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風回宅子,已是半夜。
回去主院的路上路過一方藥田。
這藥田是專程開辟出來種植聞老的藥草的。
此刻已是深夜,院中人都已休息,可一晃眼,林子風在藥田裡看到一道人影。
矮小的身影蹲在藥田裡,似是在自言自語着什麼。
林子風走近,隻是他還沒聽清說的是什麼,那道身影就開了口:“小子風晚上也睡不着?”
林子風跟着蹲到聞老身邊,嘴裡胡謅:“剛到中州覺得處處新鮮興奮了些,師傅不也睡不着?”
林子風低頭看着藥田裡的草藥。
這是一種的藥用價值并不高的尋常藥草,之前在梧桐山的時候也單獨有一大塊地來種植。
隻是雖然生長條件要求并不高,可開花條件卻極其嚴苛。
分明不是每一株都能開花,這些卻被養得極好,不但在梧桐山時時開花,如今跟着來了中州也并未出現水土不服的情形。
林子風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距離他最近的那朵:“它們倒是很喜歡這裡。”
如今都不是它們應該盛開的季節,甚至都還長出了花骨朵。
聞老輕輕撫摸着嬌嫩脆弱的花包:“是不是很好看?”
林子風第一次在聞老身上看到了和他格格不入、類似溫柔柔情的東西,此刻的聞老渾身都散發着故事的味道。
林子風随時都帶着笑意的眼神暗了下來,他忽然就覺得非常沒有意思。
感情……那都是些騙人的玩意,被喜歡、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而喜歡上對方的人,就可以被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間還不自知。
這些感情遊戲,他這輩子再也不會再參與了。
林子風擡頭看了看漆黑的天,道:“師傅,該休息了,你也早些睡。”
林子風說完就走,頭也不回。
隻留聞老一人還蹲在藥田裡擦拭藥草的葉片。
“小輩沒眼光,它們很好看。世上能喜歡這種随處可見的小草的,也就隻有你了,隻有你能發現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