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風,你還在猶豫什麼?”耳邊是男人帶着酒氣的氣息。
一人站起來附和,帶着讨好的笑意:“子風,王公子這是在給你機會呢!”
圓眼少年隻坐在衆人中,似乎不習慣周圍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隻渾身僵硬的握緊面前的茶盞。
有人看不下去他不識好歹,高聲道:“陸公子還用想?今日答應了,這生意可不就水到渠成。”
十多個人以圍坐之勢,在這露天之地将中間的高台包圍,中間是翩翩起舞的舞姬,舞姬裡有男有女。
隻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的是,随着曲子舞動的舞姬身上的衣物越來越少。
不時有舞姬被挑選下台,陪着來客喂酒喂食,行為大膽,來客不拒。
周圍的看客有的偶爾欣賞,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而更多的,則是将視線有意無意的往陸子風這邊瞄。
衆人都隐隐有種期待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場即将上演的笑話,又更像是在純粹的釋放體内的惡劣因子。
圍坐在周圍的人,每人面前的桌上都擺着一盤一盤的罕見物件,位置靠後的人面前擺的則是金銀。
隻是陸子風壓根就沒發現,他自己的位置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樣,他的位置,靠近舞姬,更像是同被觀看欣賞的那個。
這場宴會,他是被邀請來的,陸子風看向開口的那個邀請他來的人,這才想起劉子賢對他的忠告:齊中升這人,一起賺點銀是可以,其他的你不必搭理。
“這就是你讓我來的目的?”
他本以為,幾次合作下來,他們怎麼也算是朋友。
陸子風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和他一同來的人,看得人心底發寒。
齊中升被問得臉色不太好看。
他雖然做過很多次中間人,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衆下了臉子。
“子風這是何意?這難道不是你自己想來?不是你說想見見王公子?這不有機會,我就帶你來了,你就說兄弟我是不是帶你見到了你朝思暮想的王公子吧?”
這話越說越暧昧,周圍人都笑得不懷好意。
身高體壯的男人開懷大笑數聲,對身前的人低聲道:“小陸,你可能不懂我們這裡的規矩,這沒什麼的,友人之間感情好一些,飲酒多了,留宿一晚,這哪是什麼稀罕事。”
那手卻悄悄摸上了面前人的肩膀,重重一捏。
陸子風面無表情的待在原定,目不轉睛的看着齊中升的眼睛。
對方原就心虛,很快移開視線,回到自己位置,低頭喝了口酒。
王天為看着面前白嫩的脖頸,喉頭滑動,咽下一口口水,便大聲朝所有人道:“今日照舊給大家準備好了房間,王某今日不勝酒力,就不相陪了!大家自便……”
陸子風身後的鼻息越發近了,激起他一身雞皮:“子風,我今日對你啊,那是一見如故,今晚我們不如就來個秉燭夜談,你和我一起!”
肩上被重重拍了幾下。
周圍數個孔武有力的護衛,在王天為發話的一瞬,視線忽然都一起落于這處。
似是在等自家主子一聲令下,就能将面前的少年帶走。
不過少年和其他被送來這裡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區别,都乖乖的跟着王天為離開,看起來很是順從。
護衛這才移開視線,繼續守衛在那裡。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齊中升都隻顧着自己去玩樂,沒有再看陸子風一眼。
那是一個,對前世的林子風來說很重要的生意。
若是沒有賺到那一筆銀,就填不上林強偷走他所有錢留下的窟窿,資金會斷裂,他就會失去好不容易開始的生意……
就像被折斷翅膀毫無自保能力的幼鳥。
也會因為無法滿足養父母,将他做生意的事捅到陸家去。
“想好了?”秦鶴之惡劣的聲音不散。
林子風拿起手裡的銀質刀具細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随後,他道:“我更喜歡外面,能看見湖面的地方。”
“嗚!嗚嗚!嗚嗚嗚!!!”木樁上的人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秦鶴之卻極其滿意:“那我們,就去外面。”
周文禮被人扯着頭發一路拖到船頭,毫不留情。
才被放開,他就掙紮着翻了個身想爬走,被毫不留情的踹了幾腳仰面摔倒,這才哼哼唧唧老實下來。
夜風吹拂,有些涼爽,天色在明與暗的交界處。
有人掌燈來。
在搖曳的燭火下,秦鶴之坐在椅子裡,閑适的接過手下遞來的美酒,輕酌一口,興緻正到濃處。
“開始吧。”
林子風拿走秦鶴之面前桌上的一把銀質小刀,看都不看就朝後扔了過去。
周文禮此時,才翻坐起身,就看到對着他來的利器,一時間頭皮炸開蹬着腿死命往後退……
那把小刀将将落在他雙腿之間。
冷汗瞬間就汗濕了頭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子風,似乎沒想到林子風竟然是這種人。
“啊~可惜了,偏了點。”秦鶴之遺憾極了。
林子風又拿出一把大一點的刀,這次他不再背對着周文禮,而是轉過身來,對着周文禮的位置頓了片刻,看起來像是在丈量距離。
秦鶴之單手撐着頭,看林子風的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最滿意的玩具。
“要我教你嗎?”他此刻對自己的新玩具,可是非常的有耐心。
秦鶴之身後原本一直站木樁的中年男人,此刻終于有了動靜,朝林子風看了一眼,随後收回視線。
林子風身形修長,面對如此境地卻絲毫不懼,他就那麼垂着眸、閑适站在那裡,看起來是有那麼點深藏不露的意思。
他淡淡開口:“一擊即中有什麼意思,你不覺得他的反應更有趣嗎?”
“原來是這樣。”秦鶴之一口飲盡杯中酒,将酒杯放在桌上。
船在水上前行,似乎沒有盡頭。
片刻後,船的甲闆上已經插了數把尖刀。
周文禮此刻已經滿頭冷汗的自己拿掉了嘴裡的布帛,隻因林子風準頭不行,竟斬斷了綁着他手的繩索。
其實他有點摸不準林子風的意思。
要說手法不準……
連他都不信!能那麼巧?次次都擦着要害過,次次都隻是皮外傷?
可要說手法準,敢當着這些人的面放水?其他人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