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屋内的侍女都已經退下,此刻屋中隻剩下兩人獨處。
屏風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女子想要起身。
沒過多久,果然就從屋中傳來女子的腳步聲。
屋子的門早已被人從外面關上。
此時,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輕紗覆面衣着異常單薄,甚至若隐若現都能看到女子的膚色。
沈卿塵醫者仁心:“姑娘如此,恐會受風寒,不利于姑娘病體。”
女子卻輕笑一聲,眉眼流轉:“紅拂這小小屋中并無其他衣物,葉大夫若是真擔心紅拂,何不将衣衫給了我?讓妾身暖和暖和~”
女人的手緩緩攀上沈卿塵肩頭,眉眼帶笑,可那媚眼如絲,怎麼看怎麼勾人,哪裡像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下一瞬,瓷器落地,紅拂便嬌聲痛叫出聲:“啊!公子這是做什麼……”
那聲音卻怎麼聽怎麼伴随着嬉笑打罵,更像是一種情趣。
屋内,衣衫輕薄的女人旋轉一圈,拂過桌上的茶盞,此時輕輕摔倒在地上,一隻長腿撩起薄紗,在另一條腿上輕點、遊移。
隻是那滿含春情的笑,下一瞬就緩緩僵在了臉上。
因為原本她以為是情趣的事情,她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怎麼接招。
隻見這木頭似的大夫,眼神一貫清冷,讓她覺得對方此時看她,就猶如看……桌上的碗碟。
男人走近,紅拂又勾起唇角,她就知道。
可對方卻蹲下,問了句:“目的?”
紅拂就着在地上的姿勢,也不急着起來,好勝心起。
能對她紅拂無動于衷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她隻繼續表演:“葉公子醫術高明,小女子仰慕已久,今日對公子一見傾心,心之所向,便……”
女人瞳孔一縮,一塊碎裂的瓷片将将抵在她的臉頰邊。
面前的男人白衣勝雪,溫潤端方,語氣溫和的說着:“抱歉,我并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雖話語溫柔,可被當做利器的碎瓷片卻讓女人的臉感覺到了刺痛。
她這才驚慌起來。
“公子,妾隻是拿錢辦事……”
嘴才撬開,外面就嘈雜起來。
門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推開的。
帶頭進來的人言笑晏晏:“宋大哥,今日你可得好好教教我……啊……這是……”
此時,屋内已經湧進數人。
沈卿塵背對着門口,剛好擋住了女人的上半身和手中的利器。
從外來人的角度看來,女子衣衫清涼在地,男人身體前傾,桌面亂成一團,都等不及去塌上了,可見屋内場面激烈。
面前畫面刺激香豔,顯然是打擾了别人的好事。
“對……對不住,怎麼回事,怎麼會搞錯房間了!”其中一人憤憤開口,掩飾尴尬場面。
為首的人卻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退出,低低的咳聲似壓抑不住,漸起。
另一人立刻将人扶住,在此,便耽誤了些時間。
咳嗽聲在屋内響起一陣,方歇。
“小晏,咳完可有好些?”
陸時晏這才擡起被咳得有些紅的臉,開口:“宋大哥,我好多了。”
其他人在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覺得腳趾抓地,恨不得扯着兩人迅速離開。
哪有人在誤擾别人好事的時候,還不着急走的。
陸時晏此時卻像是不經意朝裡看去,低聲對宋懷安道:“這人背影為何有些熟悉?”
宋懷安原就一直克制視線,此時一聽,朝屋内看去。
此時屋裡的男人已然站起轉身,在看清屋裡人的一瞬,宋懷安臉色忽然就變得難看起來。
而陸時晏原本勾起的唇角,卻在同一時間僵在了臉上。
宋懷安視線在屋内一掃,停下原本要離開的步伐,無視衆人臉色和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故作尋常開口:“葉兄竟也在此,真是巧了,不知這位是?”
一同來的人詫異極了,面面相觑。
這種情形下,就算是至交好友也該識趣離去,不要打擾才對,哪裡有還追問姑娘身份的。
讓他們更詫異的是,對方卻好脾氣答:“葉某的病人。”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宋懷安信了。
隻要是葉兄說的,他都信,葉兄壓根就沒有騙他的必要。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下,衆人竟和沈卿塵一同離開,留下屋内女子。
這畫舫有兩層,陸時晏一行人定下的位置是在二層。
方才沈卿塵待的屋子是一層。
兩層位置相同,分為上下。
而這畫舫上下兩層每間屋子的名字是一樣的,一樓屋子和二樓屋子的名都叫:賞風月。
唯一不一樣的隻是一樓牌子前面多了一朵牡丹花。
衆人都道:“看來就是因為這,所以才弄錯了。”
忽然有人道:“時晏,可是身體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