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發生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大概是熏香有助眠的功效,困意泛上,林子風眼皮沉沉,便去床上睡了一會兒。
在天未亮之前,他又揉着眼強迫自己起身。
生怕将身旁人弄醒了,林子風輕手輕腳穿上衣衫原是要走,可不小心讓衣衫碰到一物。
清脆的瓷器碰撞聲響起,被林子風及時止住。
他回頭一看,床上的人一絲動靜都無。
他松了口氣回身就走,不知道想起什麼,他離開的動作一頓,又走了回來湊近,細看。
沈卿塵确實一點醒的迹象都無,甚至于比以往睡得都沉。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
他這師兄原就有早起的習慣,而且睡着極其易醒,就方才那動靜,沒醒都是好的,怎麼也不該睡得如此沉。
不過。
這張睡顔總能讓人心軟,和昨日壓迫感極強的人仿佛是兩個人。
視線遊移,從眉毛、眼皮往下……
林子風沒忍住,伸手碰了碰那張完美睡顔上唯一的傷口,是在下嘴唇上被自己咬出的傷口。
怎麼看怎麼礙眼,又有一點後悔。
林子風拿出藥罐,用玉片挑出一小團,用指腹化開。
“我都說了我沒喝醉,師兄為何總是那麼好騙?”像是在問自己。
他又在心裡補充,你可知道我是千杯不醉。
沉沉睡着的人自然毫無反應。
下唇的傷口柔軟,并未結痂,隻有一道破口,看起來脆弱又讓人心憐。
看着看着,林子風動作慢了下來。
“若是示好無用,那為何不試着奪過來?”
上一世,劉子賢給他說過的話,忽然躍上心頭。
那個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倒是教他去做,他也确實去做了,可他得到了什麼結局?
是親眼看着自己被野獸分食,還能聽到它們啃食他的咀嚼聲……
林子風垂下眼。
他争不赢的。
他也,不想再有那種結局了。
他更不願意,從這雙眼裡看到哪怕一絲的厭惡。
如果可以的話。
不過……
眼前這樣讓沈卿塵乖乖躺着任他施為的機會,若是今日錯過,恐怕再也沒有了。
心動不如行動。
“師兄,我隻是對你做你對我做過的事,所以也不算過分,你不可以怪……”
觸及柔軟。
“……我。”
一觸即分。
林子風還趁機将手伸進去,偷偷摸了摸自己眼饞了很久的胸肌腹肌。
床上的人呼吸似乎頓了一下。
林子風一僵,立刻收回手,佯做什麼都沒發生。
等了一會兒,發現人确實沒有醒來的迹象,他這才心虛離開。
門被輕輕合上。
而此時,屋内。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身前撿起了被林子風慌亂間落在床上,還未蓋上蓋子的藥瓷瓶。
走在路上,夜風微涼。
此刻是後半夜,許多人都已經入睡。
林子風站在夜風裡,看着自己舉起的右手,無語凝噎。
他分明是要給沈卿塵傷口上藥的,誰曾想這些藥膏不僅沒上到傷口上,結果上了沈卿塵一身……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
林子風皺眉,懊惱。
當夜風再次吹過的時候,林子風微微一愣。
他側耳細聽。
林子風甚少做虧心事,因為他做事從來理直氣壯。
每一樁每一件,都是他認定的正确的事。
可今日他嘗到了做虧心事的滋味。
所以變得格外敏感起來。
是聽錯了麼?還是因為他心裡有鬼?
因為在寂靜的夜裡,他方才分明隐隐約約聽見了什麼師兄師弟……
可再細聽,又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是幻聽了麼?應當是吧!
直到……林子風路過一間屋子。
“師兄……”
林子風:“?”
這突兀的聲音,在原本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更近了。
“師兄在呢,師弟感覺到師兄了麼?!”
也不知道那隐隐約約是回答了,還是沒回答。
接着,裡面一陣動靜,叮鈴哐啷的一陣響。
“師兄!師~兄!師……兄……師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