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弩竟然說不好那是在嘲弄她,還是在嗤嘲已經給她通過風報過信的人。
接着謝少爺自己就公布了答案:“都給你做提醒了,那人怎麼不一并提醒你切勿在會談室犯話痨,把最重要的注意事項都漏講了?”
謝什還說:“這人是不夠了解你嗎?”
姜玉弩:“……”
非常發自肺腑地講,姜玉弩感覺謝什應該也不能算作了解她,最了解她的同齡小男孩應該是遠遠留守在恩格本校的喬伊森。
聽謝少爺批判的口吻,仿佛在破落街跟姜玉弩當鄰居的是他一樣。
謝什把姜玉弩的沉默當默認,他語氣詭異地又變好了幾分。
“算了不說這個,繼續說正經的。”謝什說,“如果你真的特别想要說話,在陌生人面前也壓不住你蓬勃的表達欲,那你可以多講講你做到的事,和他們多說你運用異能做到的一切細節——我保證,對于這個部分所有人都會很感興趣的。”
和薛展星相比,謝什的提醒确實更加細節化,他好像已經預料姜玉弩可能會被問的問題,直接給她圈考點一般,透露了答題範圍。
姜玉弩卻很關注一個問題。
“少爺。”她說,“我在你心裡原來這麼像話痨嗎?”
謝什抿起嘴看她,然後嘴角特别尖刻地往上挑了一下。
仿佛姜玉弩來問這個問題真是自取其辱似的。
姜玉弩決定不去繼續追尋那個不言而喻的答案了。
姜玉弩直接對謝什道謝:“好吧,無論如何,謝謝你特意告訴我這些。”
還謝謝他甚至考慮了“她是個大話痨”這種可能性下的應對方案。
謝什吊着一條胳膊,站在敞亮的花園路燈底下,燈光給他的頭發和他吊着的胳膊都鍍上一層金邊。
臨走前,姜玉弩終于想起來問一句:“你的胳膊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什說,“你再不問,再過兩天它就已經完全好了。”
姜玉弩覺得這時候才想起來問傷情的确算她理虧,于是她把謝少爺的尖刻當作被一隻壞脾氣的貓又“哈”了一下。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姜玉弩才在實踐賽上輪結束後首次見到自家老師。
不是盧西茜。
盧老師值了一夜的班,早上和另一小組的成員交過班之後,便直接在行政樓那邊的休息室補覺。
姜玉弩見到的是終于能返回恩格小洋樓的雷斯丹尼爾。
雷斯丹尼爾看起來沒熬一個大夜,至少也是熬了半宿,他穿着随恩格校隊來到松南學校時的那身大衣,大衣外層面料上還沾染着一層仿佛從淩晨半夜帶來的寒氣。他的下眼睑上暈着淡淡的烏青,眼底有一點紅血絲,但當這雙疲憊的眼睛看見姜玉弩,它彎起來。
雷斯丹尼爾疲勞但溫和地沖坐在洋樓客廳的姜玉弩笑了一笑:“怎麼起這麼早?”
昨天實踐賽上輪才結束,後續比賽又暫且延遲,對于所有學生來說,今天都是個跟放假沒差的日子。
而放假的首日,總是會被用來拼命補覺的。
姜玉弩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她精神很好,也熱愛早起,眼下的洋樓客廳就隻有她一名學生。
“我已經休息得很足夠了。”姜玉弩看着雷斯丹尼爾說,“倒是老師,你看起來比較需要睡覺。”
“唔。”雷斯丹尼爾可能真有點困倦,反正眼下學生僅姜玉弩一人,一向很重視個人形象的男教師捏捏鼻梁,又拿手擋着打了個呵欠。
随後他才承認:“我是挺困的,不過,現在還不到我休息睡覺的時候。”
“因為老師你有吸血鬼基因,白天睡不符合你的生物鐘嗎?”姜玉弩一本正經說。
她清楚老師們是為了什麼在忙,不過這不妨礙她小小開個玩笑。
雷斯丹尼爾正想要嘀咕一句“小沒良心”,也不知道他大半宿不睡覺是為了誰在跟人周旋,但再下一刻,一隻熱氣騰騰的杯子被遞到了他手中。
姜玉弩起身去飲品機那邊給雷老師接了杯濃茶。
一杯濃茶,換雷斯丹尼爾心平氣和地坐在沙發上,又覺得他的學生挺好的,真是全世界最貼心的好學生。
全世界最貼心的學生坐在對面沙發看他。
雷斯丹尼爾慢慢喝完一杯濃茶,感覺茶葉中的咖啡因在他的神經上緩緩起效,讓他精神又振奮了點。
“姜蘿蔔同學。”雷斯丹尼爾點了姜玉弩的花名。
他精神更好了些,也回過味來,意識到姜玉弩一大清早坐在這,可能是她對今日的行程已經有所預料。
“你知道今天要去做什麼,對吧?”雷老師問。
姜玉弩坐在對面沙發,是副天塌下來,她明明不是最高個的,也想要試試跳起來去頂的樣子。
“我知道。”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