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覺得應該不是。”姜玉弩喃喃出聲。
喬伊森今天和姜玉弩一塊泡在夏特城的圖書館,戴絲阿姨今日上班,覺得兩個小孩不能一個假期都天天窩在家裡,上班時便順手把他倆也提溜出了門。
兩個人還是找了一張閱讀區的角落長桌,工作日的圖書館裡也人不多,周圍的桌子大多空着。
喬伊森在安靜壞境中聽見姜玉弩忽然嘀咕了一句,他從自己的電子課本中擡頭:“什麼不是?”
他一頭霧水道:“你在說什麼,是看到了什麼難題?”
姜玉弩說:“我覺得,應該沒有人會取一個跟清潔洗滌劑差不多的名字。”
喬伊森:“?”
當想起月亮,下一秒在姜玉弩腦子裡自動跳出的名字是“藍月亮”。
這裡應當是已經沒有這家清潔品牌了,不過估計一個杜瑪學院的天才學生,也不能叫這種姓名。
“月亮”應當是對方名字傳遞的意象,而非簡單粗暴地直接叫“月亮”。
“你到底在苦惱什麼呢?”喬伊森一邊問着,一邊從圖書館的椅子上朝姜玉弩靠近,他被姜玉弩突如其來的反常激出了好奇心。
差不多也就是喬伊森挪挪蹭蹭到姜玉弩身邊的時候,忽然福至心靈,姜玉弩在面前個人終端的屏幕上敲下了幾個字符——
【檢索目标:沈儀景】
圖書館的公共網絡速度奇快,一眨眼就把檢索結果彈了出來。
擺在檢索結果第一位的是一則最新報道,标題寫着:【天才學員再創神話,杜瑪學院奪下xxxx】
因為标題有點長,姜玉弩的屏幕尺寸又調整得較小,使後半截信息内容被折疊了。
她剛剛終于記起來,那個被她參考過戰鬥視頻的學生叫沈儀景,名字裡帶了一個比較含蓄的月亮。
對方正來自杜瑪高級異能學院,她當初還是偶然翻到他的戰鬥視頻後,才順手搜索了報道裡提及的對方學校大名,從此對這所學校有了點印象。
喬伊森湊頭過來看,他和姜玉弩之間一向沒講什麼屏幕隐私,都是要對方先表現出需要回避的姿态,才會刻意避開對方的屏幕消息不瞧。
把姜玉弩的終端屏幕一瞧之下,喬伊森卻“咦”了一聲。
“你在搜誰呢?”紅頭發的男孩說,“我怎麼看他的名字有點眼熟?”
姜玉弩随口回答:“之前在學校模拟倉打全息遊戲的時候,我借他的戰鬥視頻參考過元素獸打法,是不是那時候給你分享過視頻?”
喬伊森卻搖搖頭,他露出思考的表情:“不對,我好像是最近才在哪聽過看過這個名字……但是在哪呢?
紅發男孩輕聲嘀咕,就跟不久前的姜玉弩一樣,開始搜腸刮肚地翻找記憶。
然後須臾過去,喬伊森對着信息檢索結果,發出一聲了然的“噢!”。
“看見詞條後面的‘杜瑪學院’我就想起來了。”喬伊森指着姜玉弩的屏幕說,“這不就是杜瑪校隊的那個隊長嘛。”
“唔?”姜玉弩發出一個單音,偏頭看喬伊森,示意喬伊森繼續往下說。
紅發男孩輕拍了拍親妹的肩。
“我們上次不是說,杜瑪學院在今年的聯賽裡,有選手把人家打傷了嗎?”
姜玉弩:“是他?”
“不是。”喬伊森搖搖頭,“是杜瑪學院的選手,但這個人——”
紅發男孩再度示意,用下巴一指屏幕上“沈儀景”的大名:“——這是杜瑪學院校代表隊的隊長,據說今年也才一年級,因為他才剛進校就直接成為校隊隊長了,所以學長學姐們八卦閑聊時特意提過他。”
能夠在杜瑪這種有階級體系,講究實力至上的學校一入校就加入校隊,并成為校隊的隊長,可見這位沈儀景不僅自身實力過硬,他應該還挺有統率管理的能力。
“——還得有家世。”喬伊森補充學長學姐們八卦過的細節,“杜瑪這種學校,有家境有實力的人都不少,家庭背景與自身實力缺了任何一項,一個一年級學生都不可能做到服衆。”
姜玉弩對喬伊森的情報來源很信任,她知道喬伊森不像周禁雪,薛展星還有謝什他們,自帶一套依靠家庭背景建立的情報網絡,不過自從入學恩格以來,喬伊森漸漸變得越來越外向,他又是天然懷着善意去和别人接觸的,很容易靠真誠博得真心,胡班納及一些其他高年級生都願意帶他玩,和他分享了許多高年級生的八卦。
民間消息網也是重要消息網,會有很多正式渠道不會傳遞的小消息。
“他是隊長,那他認可自己隊伍裡的學生做那種事麼?”姜玉弩追問了一句。
“斑比學長說他好像不認可,不過另一位學姐說,也許他不認可也隻是裝模作樣,畢竟明面上還是對那名學生進行懲罰了嘛。”喬伊森說起杜瑪學院校隊的學生過界傷人的事,又撇了下嘴。
“不是有句俗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也許杜瑪這位天才隊長的不認可也隻是做出來給大家看的,避免他們學校的代表隊顯得過于張狂跋扈。”
這個推測也不無道理,喬伊森和姜玉弩誰也不是事件親曆人,他們并不在場,所以沒有親自看過聽過這位沈儀景的發言,更無從判斷他是發自真心,還是形勢所迫,在替校隊做一些“危機公關”。
“……好吧。”
姜玉弩稍微沉默了一陣,她盯着檢索頁面上鋪天蓋地的溢美報道,視線從那些吹捧這位天才學生,稱對方為“聯盟新星”,“年輕異能者之光”的文字上掃過。
白發小姑娘輕微聳了下肩:“原來我之前拿來當戰術參考的天才,又是一位家世頭銜扔到地上可以引發小地震的少爺。”
姜玉弩懷疑她可能有點命犯少爺,這些少爺們在她的求學升級之路上,自帶頭銜出現的頻率實在有點高了。
喬伊森在邊上敏銳道:“什麼意思?除了謝什,最近你還接觸過哪位少爺?”
姜玉弩這才想起來,她在聯校比拼見過薛展星的事一直沒和喬伊森說。
白發小姑娘把聯賽時和金毛少爺重逢的事提了一提,換來紅發男孩原地起跳,膝蓋直接撞上圖書館長桌的桌子底:“我就知道這小金毛有問題,他當時在醫院搭話說不準沒安好心——疼疼疼!”
圖書館是需要講素養的安靜地方,喬伊森捂着膝蓋小聲慘叫。
姜玉弩一臉無可奈何跑去自動販賣機買了瓶冰飲料,回來把冒冷氣的易拉罐拿給喬伊森,讓他按在自己撞紅了的地方。
杜瑪學院不在姜玉弩的申請名單内,沈儀景是一位品行脾氣尚且未知的少爺,不過姜玉弩又想起她看過的戰鬥視頻——她還記得這個人在金屬翎羽裡穿行自如的身姿。
他看起來像一個永遠不會被射落的移動靶心。
“……”
十分奇異的,姜玉弩輕輕握了一下自己的手,讓五指攥成拳又松開。
一個念頭忽然從她腦海裡跑過去:不知道射中這枚靶心的滋味是什麼樣的?
這念頭好像很富有攻擊性,又還很無厘頭。
可姜玉弩确實這麼想了,她還感到自己的心跳莫名有些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