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B:“外面到底在吵什麼……”
室友C生無可戀睜眼望天花闆,“季宴舟在藝術樓大禮堂開講座,經濟學院那群人都瘋了。”
簡枝起得早,這會兒已經在床下坐着收拾東西了。
“不光是經濟學院的,校方的人也挺激動。”
從昨晚開始就在收拾會場,拉橫幅、鋪紅毯……
明明講座十點才開始,一大早就舉着大喇叭排練。
簡枝在陽台刷牙時,無意間往下一望,還看到了帶着早餐去禮堂提前排隊占座的。
室友C道:“不過也能理解,那畢竟是季宴舟。”
接手公司的幾年裡,大刀闊斧改革,季氏的分公司甚至開到了歐洲。
全集團上行下效,足可見季宴舟能力出衆,手段雷霆。
室友A在床上支起腦袋,喊簡枝,“你要出去?給我帶份早餐回來。”
簡枝背着包,表情有些猶豫,“我早上不回來了。”
想了想,他又試探性地回了句,“給你帶午餐行嗎?”
室友A:“行吧行吧。”
剛出寝室樓,室外強烈的眼光就晃得簡枝閉了閉眼。
昨晚他剛進校門,就接到了方助理的電話。
兩百萬。
今天就還。
苟延殘喘還是就地處決……
就看今天了。
……
為了避免場面失控,整個學校70%的安保人員都被調來了藝術樓。
藝術樓分三層,一層是大禮堂,往上分别是待客的休息室和藝術學院教師辦公室。
季宴舟的休息室就在二樓正數第五間。
毫不意外,簡枝上樓時被攔住了。
兩位保安站在樓梯左右兩側,對簡枝說:“同學,今天上面不能去。”
簡枝背着書包,一臉無措,“保安大哥,我昨晚急性腸胃炎住院了,沒來得及交結課作業。”
怕他們不信,簡枝還從包裡掏出厚厚一沓案例分析,“您看,就是這個。”
簡枝長得乖,語氣态度也禮貌恭敬,保安态度松動,但口頭上仍是拒絕,“同學,校領導說的絕對不能放人上去。”
“你還是等晚些再來吧。”
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簡枝早就摸清了一個道理。
想要别人幫忙,就要先替他們承擔風險。
他給保安一人遞了根軟中華,“我們老師比較嚴,我要是晚些再交上去,就隻有挂科的份兒了。”
說着說着,簡枝壓低聲音,“您二位出去抽根煙休息休息。”
“我自己偷跑上去的,跟你們沒有關系。”
說完,簡枝離開。
在暗處看到兩位保安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朝廁所走去時,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
季宴舟在臨安大學讀了兩年本科,大三時申請了交換生名額才出國深造的。
因為是母校,且校長和他私交甚好。
這才争取到季氏總裁寶貴的一個半小時。
講座結束,自然免不了和校方一頓應酬。
但季宴舟臨時有工作要處理,便和方助理一起回了休息室。
“是Karen那邊對合同還有點異議。”
季宴舟淡淡應了聲,“你先下去轉告他們,吃飯就不必了,有機會再聚。”
“一會兒直接回公司。”
方助理:“好的。”
房門打開又關上,随即響起的是男人說話的聲音。
季宴舟的英語是很純正的英倫腔調,沒有說中文時聽上去那麼冷,慢條斯理的,多了絲優雅紳士的味道。
一通電話持續了20分鐘。
手機随手丢在沙發上,季宴舟伸手去拿茶幾上的礦泉水。
指尖觸上冰涼瓶身的那一刻,身下坐着的沙發墊忽然被頂了下。
很輕,且快得一閃而過。
像是季宴舟的幻覺。
背後的窗戶沒關嚴,吹來一縷夏日熱燥的風。
讓季宴舟忽然想起五六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
他陪導師接見一個國外名校來的教授。兩人聊到忘我,勾肩搭背地去了食堂。
留下他一個人在休息室内整理資料。
窗台上不知何時站了隻黃白相間的小貓,沖着他“喵嗚喵嗚”地叫。
手機不斷震動着,是同組師兄發消息催促。
季宴舟隻是偏頭發個消息的功夫,那貓就跳上了茶幾。
……耀武揚威似的踩在了他剛整理好的資料上。
學校裡散養的貓通常不會多幹淨。
在潔白的紙頁上踩了兩腳,就留下了黑漆漆的腳印。
季宴舟皺了下眉。
他拿起手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戳戳小貓柔軟的肚皮。
試圖把它趕到旁邊去。
偏偏這貓親人,沒覺得自己被驅趕,還以為季宴舟是在和它玩。
于是爪子一擡,順勢扒上了男人小臂。
毛茸茸且柔軟的觸感讓季宴舟分神一秒。
再回過神時,小貓已經蜷縮在了他小臂間。
如今再看,窗子打開的寬度似乎都和當年一樣。
季宴舟扶着沙發半蹲下身。
本是試探的态度,眉眼間卻有着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柔和,“小貓……”
然而沙發底下并不是他記憶中的小家夥。
而是……
簡枝一頭栗色短發亂糟糟的。
從沙發底下艱難鑽出來,開朗地揮了揮手。
“好巧啊,季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