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還有堂幾個班一起上的大課,簡枝照例去食堂買了早餐放在三個室友桌上,然後背上包,獨自去了教室占位置。
三個室友慣例坐在最後一排,簡枝咬着饅頭,在第一排正中間落座。
他原先在學校後門的奶茶店兼職,因為手表的事已經好幾天沒去了。
零零總總算下來,這個月到手也就2000出頭。
這錢要交校外工作室的房租,還要負責簡枝自己的日常開銷。
……還要還債。
簡枝抱着腦袋哀嚎。
算上海雲樓的工資,原本不該如此捉襟見肘的。
但那晚簡枝被保安帶走,纏着季宴舟的事上報給了領導。
工資理所當然的也被扣光。
零零總總算下來,簡枝的每日開銷壓縮到了30塊。
簡枝長歎一口氣,“真是窘迫的人生。”
……
這堂大課上到十二點才結束。
下課鈴一響簡枝就奔着食堂去了。
周三一食堂快餐窗口做活動,紅燒肉套餐15塊買一送一。
能解決掉簡枝的午餐和晚餐。
他又長了一張乖甜的臉,軟軟叫兩聲阿姨,總能比别人多分到兩塊肉。
剩下的錢,簡枝在去奶茶店的路上全轉給了季宴舟。
收到消息提醒時,季宴舟剛結束例行董事會。
會上幾個高層就明年一二季度的計劃吵得不可開交。
人一個個出去了,辯解聲仿佛還響在耳邊。
季宴舟揉了揉隐隐發痛的耳朵,随手點開微信。
簡枝将自己狗腿子的形象展現得淋漓盡緻。
一晚上過去,昵稱沒改,頭像變成了火柴人A對着火柴人B下跪叩拜。
而在這個顯露着濃濃讨好意味的頭像旁,一小行紅字也同樣顯眼:
【轉賬】請收款
商場談判中動辄就是幾百億的季總當然是不在意這兩百萬的,但簡枝前幾天的行為太過火,又在他答應分期的第二天就轉賬。
是湊齊了?
還是又在玩什麼花樣?
點進對話框,一下蹿入眼底的,是——
¥13.56
請收款
季宴舟:“……”
他有那麼幾秒甚至懷疑了自己的眼睛,都沒想過簡枝是真的隻轉了這麼點錢過來。
故意賣慘?
季宴舟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他删掉鍵盤上打出的問号,轉而點了收款。
-
在奶茶店上班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曾和簡枝在一個公會的歌手紛紛找了下家,關系最好的桑葚和草草也在新公會通過了考核。
簡枝決定也去試試。
“滿天星真的不錯。”語音通話裡,桑葚在極力安利這個新公會,“别看我昨天才排上檔,但是那種感覺……就和之前不一樣。”
“專業、規範、又很有人情味。”
簡枝邊調試設備,邊抽空回了句,“好到一個缺點都沒有?”
電話另一頭的桑葚沉吟片刻,“非要說的話,考官嚴格?”
簡枝:“這算什麼缺點。”
對于歌手來說,嚴格的考核标準才是對他們的尊重。
“好了不說了,馬上到我了。”
公會的歌手考核也是在平台上采取直播形式。
下午三點,直播間人數500+。
簡枝狹小的工作室内,窗戶大敞着,耳邊隻有劣質風扇嗡嗡的轉動聲。
怕有噪音,開麥前一刻簡枝還把風扇關了。
“哈喽?”耳麥裡傳來道陌生的男聲,“樹杈子在嗎?”
簡枝清了清嗓子,“老師我在。”
屏幕上,昵稱為飛鳥的考核官在向簡枝提問:“平時唱什麼比較多呢?”
簡枝緊張的時候說話就會變得一闆一眼,“老師我唱流行比較多。”
“别緊張。”飛鳥笑着安撫了他兩句,“我又不吃人。”
将近40度的天,風扇才停了不到兩分鐘,簡枝身上就出了細密的汗。
“那老師,我開始了。”
簡枝的聲音是很清澈的少年音。
說話時又純又奶,唱歌時也并不完全依賴嗓子。
高音輕松又通透,一首《太陽》被他唱出了少年人的勇敢無畏,生命力蓬勃。
伴奏停了有一會兒,飛鳥才再次出聲,“樹杈子你是專業學音樂的?”
歌唱完,簡枝終于沒那麼緊張了。
一口氣灌了大半杯水下去,才回道:“不是。”
“但我常去音樂學院旁聽。”
一開始簡枝也被趕出來過。
畢竟學音樂的往往都是小班教學,不像其他專業背着電腦拎本書就能在教室坐下旁聽。
但簡枝嘴甜,路上遇見了就乖乖地喊學長學姐,有問題請教也會先送杯奶茶。
次數一多,在老師面前也能混個眼熟。
學到的東西就更多了。
“我也沒什麼好點評的了。”飛鳥和另一位考官統一意見,“恭喜你,考核通過。”
簡枝摘了耳機,往後仰躺在梆硬的木闆床上。
總算有個好消息了。
為了慶祝,簡枝晚上斥巨資買了份麻辣燙,路過便利店時還順手拎了罐啤酒。
他酒量一般,一罐喝完臉上已經泛起了紅。
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
“怎麼花得隻剩這麼點了。”簡枝看着餘額嘟囔。
他的計劃是每日開銷剩下的錢就還給季宴舟,這樣積少成多,也算是有個盼頭。
但是這一回季宴舟并沒有點收款。
彼時他剛加完班,正在回家的路上。
聽見消息提醒,沒多想就點了進去。
然後就被0.01的巨款驚到瞳孔放大。
【泛舟:??】
【泛舟:你在打發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