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枝開播時管理會在各個群裡通知,觀看人數上漲得很快。
“昨天是在公司播的,今天回工作室了。”簡枝沒有補光燈,隻能把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打開,“這樣呢,會亮一點嗎?”
【算了你還是關上吧】
簡枝清了清嗓子,“那我先還歌吧?昨天好多人刷了花火。”
刷了花火後可以帶着截圖去管理那兒報備,管理會按先後順序整理出一份歌單給簡枝。
然而耳機裡伴奏剛開,簡枝甚至沒來得及張嘴,外頭先傳來劇烈的敲擊聲。
“開門——”
“給我開門——”
砰砰砰的巨響,回音幾乎要貫穿整個樓道。
且力道越來越大,像是要把一層薄薄的鐵門砸穿。
“大家稍等一下。”簡枝摘耳機起身,“臨時有點狀況需要處理。”
幾乎是門鎖剛擰開,外頭的人就立刻推門進來。
“沒完了是吧?”闖進來的人身材魁梧,大冬天的穿個短袖露出花臂,“天天一到半夜就開始唱!”
簡枝先擠出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大哥,我這已經裝上隔音海綿了。”
花臂大哥指指牆,“這破海綿有個屁用!”
他去扯簡枝的手臂,力道之大仿佛能把骨頭捏碎,“你要不要自己下樓聽聽?老子上了一天班了回來就想休息一會,還得聽你在這兒咿咿呀呀。”
簡枝在他手裡就跟個未成年小雞仔一樣,還得不斷鞠躬試圖安撫情緒,“真的不好意思大哥,我跟你保證今晚肯定不會再吵到你了,我……”
簡枝壓低聲音,“我這兒正直播着呢,咱倆這樣争論也不太好是吧……”
誰知道這話落到花臂大哥耳朵裡就成了威脅。
他大聲罵了句操,“我怕你這個?”
“還直播。”花臂大哥一腳踹翻挂衣架,扯着桌上的線就用力往外一拔——
電腦瞬間黑屏,“老子他媽的讓你直播。”
簡枝腦子裡那根理智的弦一下被砍斷了,“你有病吧!”
口舌之争一下子發展為拳腳肉搏。
到最後兩個人在警察局排排坐,花臂大哥在一邊接受教育,簡枝還得捏着鼻子給房東道歉。
“看你是學生我才便宜租你的,押金都沒要,結果你轉頭就在屋子裡打架?”
簡枝:“真的對不起,我下次一定、不是,沒有下次了。”
“滾!”淩晨被吵醒的房東特别暴躁,“你今晚就給我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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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加班,第二天一早就有會,季宴舟索性住在了公司。
他忙到連晚飯都來不及吃,偏偏自動販賣機售空還沒補貨,隻能去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買東西。
電梯一路下行到一樓,整個空間空曠安靜,唯一的聲響是季宴舟的腳步聲。
“嘎吱——”
季宴舟腳步一頓,下意識偏頭去看。
然而四周漆黑且安靜,剛才的聲響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嘎吱嘎吱——”
季宴舟皺着眉,直接打開了手機電筒。
他倒不是被吓到了,隻是怕萬一是老鼠,明天也能第一時間通知安保清理。
然後。
他就看到了幾步外的蛇皮袋和大黑箱子。
再過去,幾張椅子拼在一起,上面躺着的隐約是個人形。
此刻正不太舒服地左右翻動着。
公司從不會讓員工通宵加班,那躺在這兒的。
……是流浪漢?
季宴舟輕聲跨步過去,手電筒的光遙遙照着,正好打在那人臉上。
眼角唇邊都破了皮泛着青紫,但依稀能辨認出。
——是簡枝?!
手機随手放到桌上,季宴舟在簡枝面前蹲下。
距離一近,臉上的傷就顯得更慘不忍睹。
“又幹什麼去了。”季宴舟聲音放得很輕,“怎麼傷成這樣。”
回答他的自然隻有簡枝略重的呼吸聲。
不看見還好,看見了總不能讓人真在這兒睡一夜。
季宴舟正糾結着要不要把簡枝叫醒,這人又不安分地翻身,大半個身子都懸在了空中。
宴舟反射性伸手。
簡枝就直直往下落在了他懷裡。
這下人是徹底醒了。
手機的光照亮了這一小片空間,也為男人的連籠上了層暧昧的光影。
簡枝半睜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宴舟,以為自己還在夢裡。
“季總。”他手甚至捧住了季宴舟的臉,新奇地左右亂摸。
“我怎麼夢到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