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枝的手溫熱,掌心并不柔軟反而有些糙,在臉上胡亂蹭着。
帶起一片酥麻的癢意。
這個角度下,他額發散亂,眼皮半遮着,整個人有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幼态。
季宴舟扣住簡枝亂摸的手,“亂摸什麼。”
手腕被禁锢的感覺真實到不像是在做夢,簡枝試探性咬了下舌尖。
“嘶——”
很尖銳的痛。
他眼睛終于在季宴舟臉上緩慢聚焦,“卧…槽…”
“季總?不是、你,你怎麼……”簡枝邊說邊試圖起身,但他這個姿勢不好用力,沒站起來不說,整個人還往後摔去。
幾張凳子瞬間被撞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聲響在空曠室内蕩起回音。
季宴舟眉皺得更緊了,他看簡枝疼得龇牙咧嘴,附身環過他的肩,将人從地上提抱起來。
“慌什麼。”
這個距離似乎比剛剛更近了,季宴舟低頭,簡枝仰頭。
在微弱的照明下,他眼神不受控地下落到簡枝半張着的唇上。
簡枝緩過了那陣疼,才終于把話說完整,“季總,你、你怎麼在這兒?”
季宴舟清了清嗓子,克制地往後退半步,“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簡枝“哦”了一聲,“我無家可歸了,隻能先來公司湊活一晚。”
“錢呢?”季宴舟問。
總不能真就這麼傻乎乎地把所有錢都還給他了吧。
“還了您一部分,”簡枝掰着指頭數,“剩下的都拿去買設備了。”
畢竟是吃飯的家夥,從前沒條件隻能将就,現在掙了錢,那當然要換上好的。
不過有點極限就是了。
渾身上下僅剩的幾百塊錢是夥食費,導緻簡枝連酒店開房的錢都拿不出來,隻能拎着大包小包來公司。
季宴舟硬生生被氣笑了。
偏偏簡枝還無知無覺,自顧自把被撞倒的椅子扶起來。
看樣子是準備繼續躺上去睡覺。
“上去。”
簡枝疑惑回頭,“啊?去哪兒?”
“去我辦公室。”季宴舟太陽穴突突地跳,“不然你還真想在這兒睡一晚?”
天上掉餡餅!
簡枝立刻就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哼哧哼哧拖着行李往電梯走。
“好嘞!”
……
第二次來季宴舟的辦公室,簡枝依然不敢動也不敢多看。
季宴舟拎着袋子進門時,看到的就是簡枝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很乖的樣子。
行李通通堆在了牆角,箱子很舊,蛇皮袋破了好幾個小洞。
不像搬家,像逃難。
季宴舟:“臉怎麼傷的。”
他邊問,邊解開袋子上的結。
簡枝:“就……跟人打了一架。”
話音剛落,季宴舟就捏着沾了酒精的棉簽摁上了唇角。
簡枝吃痛,下意識扭頭想避開,卻被後者未蔔先知般摁住後腦,“别亂動。”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嫌我吵。”剛消好毒,簡枝就手欠地想去摸,被季宴舟反手拍開,“但我已經裝了隔音棉了。”
“……本來也不會打起來的,他非拔我網線!我就沒忍住。”
“呵。”季宴舟扔了個雞蛋給簡枝,“所以你又是單方面被打?”
“怎麼可能!”本來晚飯就是随便對付了兩口,又鬧了這麼一出,簡枝早就餓了。
他迅速剝了蛋殼,然後一把塞進嘴裡,“我踹了他好幾腳。”
季宴舟:“……”
他沒說話,低頭又剝了一顆。
簡枝見狀,還很客氣地擺手,“不用了季總,嘴裡塞不下了。”
季宴舟嘴唇無語地抿成一條直線,滾燙的雞蛋直直摁上簡枝眼角。
“讓你用來消淤青,沒讓你吃。”
簡枝:“哦。”
他安靜了沒兩秒,又滿懷期待地擡起眼,“那季總,我今晚睡哪兒?”
這個姿勢下,簡枝頭微微偏着。
相比他帶繭的掌心,臉頰皮膚嫩得不像話。
自下而上的眼神明亮而專注。
季宴舟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還能睡哪兒。”季宴舟猛地抽回手,往休息室去的背影是罕見的慌亂,“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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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的沙發,當然也是比簡枝那破木闆床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