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離體。
連靈幻新隆都看見了,他誇張又焦慮地呼喚起影山茂夫:“哇啊啊——路人,解決掉!”
影山茂夫每次都覺得師父的反應過大了些:和自己一樣,甚至靈能力比自己還厲害隻是不輕易使用的人,會是這個反應嗎?
但師父是自己遇見的唯一的同類。
小學生的煩惱很多。
大人的也不少。
負責人還在那念叨,基本上就是在表達愧疚和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孩子會在人生的每一步都精準踩雷,走向各種各樣的壞結局?有那麼多方向牌,他們隻看見了最不幸的道路……
“眼睛怎麼長的?”
一會,他又悲傷地說:“我知道為什麼。”
影山茂夫擡手。
那醜陋、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的怪物仿佛收到神的信号。
絢爛地炸開。
如鋪滿天空的煙火,美妙絕倫、耀眼、多彩又浪漫。
靈幻新隆總是驚奇于影山茂夫的力量。
混濁的情緒消散了。
負責人恍惚一下,立時神清氣爽。
“剛說到哪來着?”
他低頭,恰好看見了那本厚重的紀念冊。心血來潮又積極熱情地打開來,要給對面的大師介紹裡面個個可愛的孩子……翻到後面,泛黃照片裡的人現在都——
誰也搞不懂為什麼這樣可愛的孩子們最後會變得那麼奇形怪狀。
負責人遺憾地抿着嘴,擡起臉,對兩人心有靈犀般地微笑。
“哎。”
這聲感歎裡,也有很多的感情。
影山茂夫感覺自己像學校電腦室運行過載的舊式電腦,卡機了。
他對負責人那洶湧彭拜到醜陋的情緒感同身受。
接着,影山茂夫看見靈幻新隆身體倏地抖了一下,眼角泛着盈盈淚光。
——師父的心情也同他一樣嗎?
不是。
靈幻新隆不在乎那些亂七八糟。
影山茂夫發現靈幻新隆就是聽得無聊打了個哈切,順手揉掉擠出來的眼淚。
靈幻新隆:“可以走了,路人,說好了請你吃章魚小丸子。”
靈幻新隆還拍拍笨蛋徒弟肩膀,興奮說:“會加很多木魚花的唷。”
至于三百日元打工費……這不是有章魚小丸子抵了嘛。
他邊領着弟子走路,邊掏出手機,調出相冊,翻到剛才拍的座機風格照片,情不自禁發出一句廢話:美女小時候也很好看呢。
鈴木小統子真可愛。
靈幻新隆心情超輕松。
可影山茂夫沒法不去想那些。
他也有很多感情。
那些感情也極其醜陋、有害。
圓潤散發着熱氣的丸子在天上飛,散熱完畢,飛進嘴裡。
“路人,”靈幻新隆嘴角還有沒擦的海苔屑,一副大人樣的說,“專心回家,别又被路邊的小流浪貓引去注意力了。”
他也是和影山茂夫接觸才發現,原來小孩連專心走路都做不到,走着走着,被路邊什麼東西分神,就忘了繼續走路了。
短短回家路,走一周都走不完。
……似乎成年人也常常發生,一般都是是去健身房路上,不知不覺地就拐去吃關東煮、燒鳥、肉排等等了。
影山茂夫慢吞吞地開始漫漫回家路。
發着神的。
直到視野裡劃過一道紫金交錯的光。
不是霓虹,而是超自然能量散發的餘虹。
——和他一樣的人。
影山茂夫視力好,似乎捕捉到能量光波中具體的人:一大一小,兩個超能力者?
而且……影山茂夫想到那個奶奶的話。
朋友。
他一直想要個“同樣”的、“能理解自己”的朋友。
應該為此努力……吧?
誰不想要志同道合的朋友呢?
誰也無法忍受孤獨。
影山茂夫去努力了。
可靈幻新隆快吓死了。
小學生入夜了不僅沒到家還不接電話,這是什麼恐怖都市傳說。
查手機定位,必須查。
打車,必須打車。
鐘表上的表針快速跑動起來。
爪,第七分部。
影山茂夫到這就被基本部員給抓起來了,關在無法駛出超能力的牢籠。
他即便是面對普通人,也沒有絲毫反抗。
這個孩子并不想傷害别人,更沒有理由對抗别人。
不過他見到了想見的人,一個同樣擁有超能力的同齡人。
金發,池面。
……雖然影山茂夫遲鈍得完全沒感覺。
在這裡,他們可以卸下外在的能力,安靜又平等地交流。
被奇怪高中生用藤蔓觸手抓到這裡來的花澤輝氣:“蛤?”
他用看待垃圾的眼神掃過影山茂夫。
不好意思,他們雖是同齡人,但不在一個階層。
另一邊,鈴木将的忍耐到了極限。
平時不這樣,他性格直接爽塊,與人交往十分受歡迎,好好相處第一名。
但現在,不一樣!
鈴木将現在最讨厭的就是超能力者至上的自私的自說自話的愛拿捏别人的人。
特别多的形容詞都來着同一個人,他老媽。
而爪第七分部的直屬幹部,愛戴防毒面具開蘿莉變聲器的臭老頭遺志黑獏善,算一個。
“那個,總部研修生鈴木?”他傲慢地稱呼對方,“這裡所有的決定權在我手裡,這是boss給予我的權力。”
說起讨厭話來,一模一樣的令人讨厭。
這就不怪自己爆發了吧?
超能力确實是吹起的美麗肥皂泡。
虛幻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