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啟示做得太過分,鈴木統子口水無法控制地從嘴角流下,浸進男人的指縫。
他嫌棄地甩了甩手,最後在鈴木統子面前張開五指,故意說讓她舔幹淨。
“……”
鈴木統子瞠目。
她渾身發麻不自在——毛骨悚然。
最上啟示寬容大量:“一點也不乖,欸,那用紙巾吧。”
去死。
鈴木統子也試過逃跑,變态家長不在,她打開大門,坦然地走了出去,又在踏出門檻的那刻,回到了室内。
她無路可走。
“你要去哪?”男人低沉悠揚的聲音傳來。
他無處不在。
最上啟示就像這個監視着她的世界的本體。
鈴木統子鎮定自若:“我想去看文化塔,你能帶我去文化塔上面玩嗎?我聽說那裡很高。”
“不行。”
有時候,最上啟示感覺鈴木統子離哭隻差一點。
比如此時,他又一次拒絕了她想去調味市最高建築物文化塔的想法。
鈴木統子眼底光瑩瑩,像一道海浪打過。
于是,最上啟示又強調了一遍,帶着笑意:“不行。”
海浪劃分成兩半,露出裡面光秃秃的土地。
鈴木統子冷哼一聲,噔噔噔跑掉了。
跑去窗邊趴着發呆。
……怎麼像小孩子。
最上啟示不解,随後又說服了自己,現在的鈴木統子,确實是個孩子。
他也想當個孩子。
被媽媽愛的孩子。
又一個夜晚,鈴木統子發現懷裡的最上啟示變成了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比自己大一點,但同樣瘦削,纖細,沒有被人好好對待。
兩個孩子看起來像兩隻小獸團在了一起。
他死死圈住鈴木統子的腰,嚎啕用力地哭了出來。
悲傷的哀嚎。
最上啟示缺的不是母愛,而是,人傷心、痛苦的時候,會想媽媽。
鈴木統子想:哭得好難聽。
她才不要這樣。
弱者會成為強者的枷鎖。
但鈴木統子可能是被最上啟示當媽媽久了,下意識去安慰了他。
她捧住他秀氣的臉頰,輕輕地舔走了眼淚。
“統子,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鈴木統子不知道她是誰,按最上啟示的原話,回了過去:“因為她可以這樣對你。”
“我為了她,奉獻了我的人生。”
最上啟示眼中,滿溢絕望。
隔日,最上啟示上吊了。
突如其來。
鈴木統子站在自缢者身下,心情卻奇異地覺得眼前像個預言符号。
不像人。
既然是個符号,那鈴木統子不管了。
她自自由由地出了門,奔向自己想要去的最高處,調味市文化塔。
地面,所有行人停止運行,原地注視鈴木統子的擦肩而過。
天空,雲朵、太陽和星辰都定定地盯着她。
萬事萬物,都注視着她。
文化塔,鈴木統子望着世界,思緒随風。
鈴木統子在想,看起來很好,她要毀掉它。
如此宏偉的決定,結束在鈴木統子回到吊死最上啟示的家裡。
屍體在她經過的那刻,掉下來,死死壓住了她。
從空中看去,仿佛死者的擁抱。
“媽媽,你怎麼可以抛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