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個不要未來的人。
鈴木統子略微遺憾:“亮小時候倒很可愛,可長大後卻讓我有了厭煩。”
少年時的島崎亮,鹽白的高中制服襯衫房間中央燈光下亮晶晶的,看見她時,沒有完全失去視力的眼發亮,笑起來時,眼睛彎成月牙,同樣也是亮的。
現在的亮,放肆、邪惡,還是愛笑的,笑容裡淬了毒,同他病的眼睛一起暗淡了。
說到底,鈴木統子就是喜歡善良,有脆弱的人。
她向往光。
芹澤克也的眼底浮起哀傷,聲音輕得像歎息:“你影響了他,又恨自己的特質。”
“以後的将像亮,你怎麼辦?”芹澤克也問
“也是逐漸厭煩,利用到榨幹最後一滴油水,再扔掉?”
鈴木統子事不關己:“是你帶他回來,我本不打算再……”
芹澤克也打斷她:“你會抛棄不再是好孩子的鈴木将,對嗎?”
“住嘴!”她聲音陡然拔高,“我不是小将爸爸那種人!”
鈴木統子心裡好多恨。
“你根本不懂母親。”鈴木統子譏諷道,“你母親很可憐的。”
芹澤克也先是回複她的前一句:“一個人永遠也無法完全理解另一個人。”
接着再是後一句:“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離開她。”
芹澤克也是造成他母親可憐的元兇之一,哦,還有那個冷漠的父親。
鈴木統子冷笑:“一派胡言。”
芹澤克也:“我對她有很多,多得數不清的愧疚,這些愧疚既讓我愛她,又讓我崩潰。”
媽媽為他犧牲了人生,這怎能不叫人崩潰。
“我不是個好兒子,也不是個好人,統子,我一無是處,我不能再這樣了。”
鈴木統子譏诮道:“你要怎麼樣呢?未來,呵……娶一個像母親的女人,照顧你,再重複你父親的生活。”
“我不會再用超能力了,我會對我的生活負責,工作,存錢,可能會和他人産生關系,也可能沒有,無論如何,我不會像現在這樣。”
鈴木統子:“聽起來你的未來很無聊。”
芹澤克也:“人總要往前走。”
他們的姿勢仍親密又對抗,是糾纏的困獸,終于要撕開彼此的枷鎖。
鈴木統子洩了氣。
她既不想放手,又願意讓鈴木将快點長大——兩者源于真心。
“等亮被老師訓話回來,你就走吧。”
鈴木統子本來想為另一個母親留下她的孩子。
芹澤克也深深地凝視鈴木統子,忽然低頭,吻上她美麗裡最為動人的眼睛。
“我感謝您。”
他們拉遠了距離。
回歸正常。
芹澤克也安靜地守衛她,鈴木統子專注地做自己的事。
鈴木統子一邊工作,一邊想,為什麼這些人都離她遠去呢,真是奇怪。
島崎亮被老師訓話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芹澤克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跟他交接班。
島崎亮被訓是在說不上開心。
于是給鈴木統子帶回來幾個鈴木将的校園消息。
“老師說将不僅無理由離校,還毆打了學校的同學佐藤。”
不過如此,鈴木統子左耳進右耳出。
島崎亮于是加大劑量,仔仔細細描述了首相兒子鈴木将是如何被孤立,他經曆過更大的事,成熟不在乎這些,又是如何被佐藤為首的同學用惡心人小手段無語得出手的。
“将很厲害哦,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遭遇,一句沒說呢。”
鈴木統子聽了,感到心碎。
島崎亮瞧出她面無表情下的心碎了,于是又眼彎彎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