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複訓練,雖然拿筷子的姿勢太不熟練,但狼孩總算學會用手握住,多試幾遍也能夾起飯菜來。
狼孩很憤怒,不知道為什麼要學習這些,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一天,兩腳獸們又将他丢進河裡搓洗幹淨,他再次被綁起來,無法動彈。
緊接着,那嬌弱的兩腳獸拿着一把小小的武器在他的頭上作亂,狼孩感受到一股寒氣自腳底湧上頭頂,汗毛倒豎,對于危險的警覺讓他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要幹什麼?
随後,狼孩看見黑黑的毛發一撮一撮掉落,頭頂發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痛苦而瘋狂嚎叫起來。
她怎麼敢!
她怎麼能!
本來身上的毛發就不茂密,現在全沒了,想到若是再見到昔日的夥伴,那肯定會被嘲笑死。
狼孩感到一陣絕望。
他恨她!
就在他痛哭得不能自己,一個奇怪的東西被遞到面前。
狼孩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裡面竟藏着個兩腳獸,可他動,裡面的兩腳獸也動。
他低頭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又看了看旁邊的兩腳獸們,他終于認清一個事實——
他不是狼!
他也是一個兩腳獸!
這個發現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什麼時候變成兩腳獸了?
他聽見面前的兩腳獸說:“我們都是人,人,知道嗎?人,人,人。”
狼孩盯着她紅潤潤的嘴唇,不自覺跟着噏動:“ren,ren,ren。”
雖然說得不甚清晰,但隐約還是能聽出來。
狼孩心髒撲通撲通狂跳,新奇的體驗讓他感到很美妙。
“徐知畫,劉白。”徐知畫先反手指了指自己,再将食指指向他。
狼孩有樣學樣,說得很是艱難:“西子花,牛掰。”
“徐、知、畫,劉、白。”徐知畫放慢速度,一字一頓糾正。
“龜妹,姑姑叫龜妹。”狗歲打斷道。
聽着這個稱呼,徐知畫尴尬扶額,那時剛來到這裡,對所有事都漠不關心,覺得也呆不久,他們叫自己什麼也無關要緊。
叫着叫着,聽着聽着,這個土土的稱呼竟也聽習慣了。
後來她在大隊還發現了“豬妹”“狗妹”“鼠妹”等,可見在這裡,【動物+妹】的組合名字是司空見慣。
“那是小名,我向他介紹的是大名。”徐知畫一本正經地說。
“那我有大名嗎?”狗歲好奇地問。
徐知畫:“這個要問你爸媽。”
“我爸媽不在家。”狗歲臉色低落,一下子由晴轉陰。
徐知畫想起徐敬榮和池清荷早已休假結束,上去工作了,狗歲是留守兒童。
“對啦,我可以去問爺爺奶奶,他們肯定也知道。”狗歲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說着蹦蹦跳跳找二老詢問去了。
徐知畫專心教學:“劉——白,徐——知——畫。”
狼孩學着學着有些煩躁了:“牛——掰,西——子——花。”
“劉白。”
“牛掰。”
“劉!白!”
“牛!掰!”
怒火“噌”一下上頭,徐知畫控制不住情緒上手擰着他的兩腮喊道:“劉白!你牛掰什麼呀!你自己名字都說不清楚!這是最簡單最基本的了!”
擰着擰着,徐知畫的手都累了,他臉皮一點沒紅,還不服氣地怒瞪着眼。
氣不打一處出,徐知畫猛地搖晃起他的腦袋,企圖晃掉裡面的水,變回以前聰明的劉白,咆哮着:“劉白!劉白!劉白!劉白!你還要我教多少遍!”
一旁的徐康榮看着逐漸癫狂的小妹,提醒道:“龜妹,先歇歇,喝口水。”
意識到人前失态了,徐知畫深呼吸平複着心情,不過轉瞬間,狂躁臉恢複成淡然臉。
“祝安,死哪裡去啦!趕緊拿水壺過來!”徐康榮沖屋子裡喊道。
徐知畫連連擺手:“不用叫她,我不渴。”
“你教了那麼久,不渴也喝點水潤潤喉。”徐康榮貼心地說。
說話間,祝安提着水壺過來,一人倒了一碗水放在旁邊的木桌上。
徐康榮又挑起刺來,态度惡劣:“磨磨蹭蹭,這麼熱的天,不會放點金銀花下去泡水啊,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你别這麼說她。”徐知畫皺了皺眉。
“她就是欠罵,說一句動一下。”徐康榮瞪了祝安一眼,“還不快去。”
祝安溫溫柔柔地沖徐知畫笑了笑,轉身回屋拿金銀花去了。
徐知畫再一次感慨這個時代女人的可悲,以夫為天,任勞任怨。
不過人家夫妻間如何相處,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徐知畫轉頭對上狼孩眼巴巴的目光,沒好氣道:“你今天說不準自己的名字,沒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