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紮到哪個部位最疼,卻不會危害到生命,又能讓對方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最懂了。
冒着寒光的刺針刺向自己,劉白不寒而栗,卻被徐家榮牢牢地摁住,掙脫不得。
“唔—唔唔——嗚————”
一針接着一針紮下,劉白痛得面部扭曲,四肢痙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劇烈的痛感,哪哪都疼。
“别玩出人命來,龜妹還稀罕着他呢。”徐家榮見狀,提醒道。
“真不知道龜妹看中他什麼。”
半晌,徐康榮收起針,滿意地看着他狼狽痛苦的模樣,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拍了拍他的臉,說,“下次龜妹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惹她生氣,知道了嗎。”
想到他的攻擊性和暴力性有點強,徐康榮又灌了他一碗能使人變虛的藥。
劉白知道他是給徐知畫出氣,抖着身子,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氣她了,也還好沒有咬死她,不然現在死的是自己了。
劉白再一次認清徐知畫在這家中的地位。
以後是萬萬不敢惹她。
謹記謹記。
*
吃晚飯的時候,劉白孤零零地縮在牆角,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徐知畫還是拿碗裝了一些飯菜給他。
“呐,吃吧。”
劉白擡起頭看了看徐知畫,又望了望飯桌上的其他人,見沒有異議,才伸出手去接,細嚼慢咽。
“怎麼那麼乖?你也病了?”徐知畫摸了摸他的額頭,疑惑道,“沒發燒啊。”
“我今天打了他一頓。”徐家榮哼哼,“誰叫他惹你生氣。”
徐知畫掀起他的上衣看了看,沒見有紅痕,想着也就意思意思教訓一下,說:“是該打一頓。”
“龜妹,不用管他那麼多。”蔡淑芬邊嚼着飯邊說,“吃完飯還有事要你配合。”
“什麼事?”
“到時你就知道了。”蔡淑芬含糊着說。
“哦。”徐知畫沒再打聽。
飯後歇息了半個小時,蔡淑芬提着一桶水到沖涼房,說:“龜妹,你先去洗澡吧。”
“這是什麼水?”徐知畫聞着有股清香飄來,沁人心脾。
“加了點艾草黃皮柚子葉進去,一洗病氣,二保平安,三驅邪避穢。”蔡淑芬解釋道。
聽着這水很是了不起啊。
“快點洗,等會水涼了。”蔡淑芬催促道,“洗完來客廳找我。”
想着她不會害自己的閨女,徐知畫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
沒有沐浴露,用這洗澡還挺好聞。
徐知畫洗完澡出來,見一個兩個站在門口四處眺望着。
“看什麼?”徐知畫也探頭過去張望道。
“看有沒有人經過。”徐家榮将她的頭扭回去,說,“媽在客廳裡等你。”
神神秘秘。
徐知畫推門進去,一股檀香味撲鼻而來,客廳裡煙霧缭繞。
一個身材豐腴的婦女頭上戴着紅抹額,一身紅花裙子在咿咿呀呀唱跳着什麼,怪異的曲調和舞蹈格外瘆人。
“龜妹快過來。”蔡淑芬猛地一下把門關上。
這個場景可不能被人看了去,一不小心就會被舉報搞封建搞迷信,所以蔡淑芬請神婆整個過程都是小心謹慎再謹慎,還讓家人在門口望風。
“這是在幹嘛?”徐知畫摸了摸手臂上聳起的雞皮疙瘩。
“來,見過神婆。”蔡淑芬将徐知畫拉到神婆面前。
徐知畫對上一雙白瞳仁眼珠,吓得後退了一大步。
“這是龜妹吧。”神婆停下動作,紅豔豔的厚嘴唇笑了笑,伸手示意,“請坐。”
這陣仗,她沒見過啊。
徐知畫顫顫巍巍着坐下。
擺在中央的桌子上,有一個裝着米的香爐裡插着三根香,兩支蠟燭在燃燒着,前面吊着一副陰陽卦,左邊擺放了一個裝着糖果的果盤,右邊則是一碗豬肉。
神婆先在腳旁的瓦罐裡燒了幾疊紙錢,閉眼嘴巴快速念着咒語之類的東西。
接着問了徐知畫的生辰八字,開始搭話題聊天,連這副身體被收養受欺淩的一些事都能說個大概,蔡淑芬聽得淚漣漣。
說了從前,又問未來。
隻見神婆眼睛一閉,從腰間拿起一個鈴铛,輕輕地晃着。
“叮鈴鈴——叮叮當——”
聲音清脆,很有節奏感,神婆又開口了,調子悠揚,似唱似說,似哭似笑,猶如攝魂曲,此情此景,讓徐知畫仿佛置身于一個詭異的空間。
毛骨悚然。
突然,聲消音靜,徐知畫吓了一個激靈,心髒怦怦跳。
神婆猛地睜眼,又是吓了她個哆嗦。
然後神婆說什麼“……前半生命運多舛,本是六親緣薄之命,然有兩世情緣牽挂化解;二十五歲遇生死劫,隻要渡過這個劫數,一生就會喜樂安康,能壽終正寝……”
這一轉又一折聽得蔡淑芬的心是一揪一松,一揪又一松。
徐知畫本來是崇尚科學,不信有鬼神的,但是來到這裡,她又覺得還是要有敬畏之心,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最後她忍不住問了一句:“我還能回去嗎?”
神婆直直地看着她,說:“心安即是歸處。”
再問,卻是不肯再作答了。
徐知畫:……
所以,是能回去還是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