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之神并沒有眷顧黃二,除了發現劉白和其他表演的動物遭受虐待,還查到馴獸園是一個投機倒把秘密交易基地。
之前所謂來參觀馴獸園的人,則是物色好來買賣的客人。
涉及數額巨大,黃二必吃花生米無疑。
拔蘿蔔帶出泥,縣委書記李钊作為幕後指使人,利用職務上的便利,貪污受賄、侵占公私财物,是馴獸園物資補給的重要來源,眼見火快要燒到自己身上,他果斷地斷尾求生——
找了一個下屬當替罪羊,并且僞造出黃二和下屬在監獄畏罪自殺的情形,查到的線索不會再牽連到他,頂多被治監管不力之罪,問題不大。
李钊是真沒想到,他的政治生涯差點因一個女娃而毀掉,不過是開了一個小口,那些想拉他下台的人就像是聞着肉香的狗,緊咬而上,不過還好他守住了。
來日方長,他還有大把時間慢慢玩,隻是近期總歸是不宜再有什麼動作。
也是事後,徐知畫才知道程陽是個“正義使者”,是為了收集證據才接近黃二,也多虧了他,黃二才能那麼快被制裁。
至于官場上那些彎彎繞繞,雖然徐知畫直覺李钊不是個好人,但她現在一無證據二無權勢,也隻能這樣了。
解救劉白,這件事也算落下帷幕。
2014年的徐知畫為了讨媽媽歡心堅持學畫,但1975年的徐知畫有了新的目标,她想從政!
不想在身邊的人遭受無妄之災時而求助無門,或被颠倒黑白而無能為力,她想人間清朗,為民請命。
*
劉白在衛生院住了一周,便回家休養了。
好在治療及時,劉白的腿傷養養還是能養好的。
在大隊長的幫助下,劉白的名字終于被登記在自家的戶口本裡,不會再讓别人拐走他鑽空子。
看着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吓得瑟瑟發抖的劉白,徐知畫心裡很不好受,難得在傳授知識時,對他多了幾分耐心。
經此一事,劉白變得更會察言觀色、性情更加沉穩内斂,之前訓導時,還會給人一種面服心不服的倔強之感,有自己的脾氣。
但現在他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傀儡,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乖巧得讓人心疼。
這不是徐知畫認識的劉白,也不是所想要看到的。
針對此情況,徐知畫不是教育專家,有點束手無策,想罵又不好罵太大聲,想打也不好打太重,不然他感到害怕,做烏龜樣縮回殼裡,封閉自己,這倒是叫她先憋出一肚子氣。
想着孩子天真活潑,或許帶着他玩能改善一點,不要那麼死氣沉沉,徐知畫放心地讓一個學生在空閑時帶劉白一起玩。
但并不是每個孩子都純善,試探過劉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大隊裡以狗菜為首的一群調皮搗蛋的孩子,嘲笑他是沒爸媽的野種、拿石頭泥巴扔他、用棍子打他、用尿澆他……
小小年紀,欺負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開始徐知畫沒留意到這情況,還以為他多和小孩子們在一起玩能激發童趣,會很開心,想讓他學着去主動交朋友,多和人交流,改善沉悶的性子。
沒想到那群接近劉白的孩子居心叵測,在有人的地方時就裝作感情很好玩得很融洽,而當拉他到沒人的地方時,則開始實施暴行。
徐知畫自當上老師,加上上次所創作關于劉白成長經曆的畫作被程陽看中,願意幫忙聯系出版社,各細節要溝通,這段時間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注劉白。
劉白也是,被欺負了回來一聲不吭不會告狀,那時多次看到他身上的髒污,徐知畫還以為是去田間地頭玩得太野太happy釋放天性了,還鼓勵他多出去玩樂。
哪成想那群孩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還是狗歲回來說他們是在欺負劉白,不是在玩,徐知畫跟蹤後才發現事實的确如此。
懊惱是自己将他置于一個欺辱之地,更厭煩看到他這副唯唯諾諾、哪怕有反抗之力也不敢反抗的窩囊樣。
徐知畫當天帶着劉白去找大隊長告狀後,又挨家挨戶找參與欺負劉白的孩子向其父母告狀,最後在課堂上更是三申五令不許再出現霸淩的行為。
剛柔并濟,給他一一分析,遇事如何應對。
操心得跟個老媽子一樣。
徐知畫很心累。
又用糖衣炮彈轟炸狗歲,讓劉白加入他的玩樂隊伍。
狗歲抵抗不了誘惑,哪怕覺得劉白很無聊很無趣,還是應允了。
隻不過大多數時候,劉白就像是灰暗的影子,安安靜靜地在一旁看着他們玩鬧,大家邀請他一起來玩,卻見他睜着大眼睛,搖着頭,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問他了,隻是出門時狗歲會帶他一起,到點玩累了再帶他回家。
這天,還是像以往那樣,劉白默默地坐在河岸邊,其他孩子則在比賽打水漂,玩乏味了,叽叽喳喳讨論着要去哪裡玩,要玩什麼。
“我們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吧。”
“好呀好呀。”
“剪刀!石頭!布!”
“……”
孩子們跑遠了。
劉白神情恹恹地歎了口氣,覺得好沒意思,幹脆整個人躺下去,腦袋枕着雙手,看雲聚雲散,幻想着自己變得很小很輕,飄去雲朵裡,随雲飄蕩。
“喂,劉白,過來,幫我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