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理他。”徐知畫沒好氣道。
“姑姑,他怎麼惹你生氣,跟我說,我幫你出氣。”狗歲小大人似的拍着胸脯。
“他很久才背出九九乘法表,我們去到曬谷場時,沒看幾分鐘就散場了,他竟然怪我!我還不是為了他學習好。”徐知畫一記眼刀飛過去劉白那邊。
“怪你!”劉白立刻瞪回去。
狗歲一聽,有點無語,要是誰耽誤他看電影,他也怪誰,不過他可是立志要當一個好侄子,自然是和徐知畫站在同一條戰線,也叉腰沖着劉白吼:“怪你!”
一輪“怪你!”之戰再次爆發。
蔡淑芬等人聽得耳朵嗡嗡嗡,對徐知畫說:“他不領情,下次不教他了。”
“不行!”徐知畫不假思索道,“還是要教的。”
“行行行,你别氣着自己就行。”見勸不動,蔡淑芬催她去洗澡早點睡。
等徐知畫進了沖涼房,蔡淑芬對着劉白警告道:“你要想在這住,以後都要乖乖聽我閨女的話,不然就滾蛋,别以為你是什麼金疙瘩,人人都喜歡你。”
聽到這番話,無處可去的劉白感到了屈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
“喔~喔~喔——”
公雞的啼叫再次喚醒了早晨。
今天是一個尋常的星期日,徐知畫打算去翠谷山尋找能制作顔料的礦石。
本來之前和劉白、祝安約好一起上山的,但走出房門,劉白顯然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一見她又是翻白眼又是冷哼。
徐知畫倔勁也上來了,不理睬就不理睬,她才不要主動破冰。
于是洗漱完,又吃完早餐,做好防曬,準備好工具,就要出發時,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劉白說過一句話。
劉白見徐知畫不似以往那般要求這要求那,欲言又止,想靠近的腳步被那冷冰冰的态度刺得往後退,别扭地倚靠在門邊,仰頭望着藍天故作深沉,想着若是她主動喊一句,那他就陪她上山。
然而徐知畫當沒看見他一樣,背着簍,挽着祝安的手開開心心出門了,留下劉白在原地,郁悶至極。
她不使喚自己,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劉白也不明白在不高興什麼。
還想着如果看在他鬧别扭的份上,讓徐知畫不要布置那麼多作業,就像狗歲的作業那樣簡單就好了。
心裡好像有兩個小人,一個說不理她,一個說跟着去。
小人們在打架,最後是【跟着去】勝出。
劉白邁開腳步,往翠谷山的方向追去,張二喬不知從哪兒蹦出來,拿着一包糖果在面前晃了晃,說:“劉白,請你幫個忙行不行?”
“什麼忙?”劉白問。
“想讓你幫忙挑水到知青辦,裝滿水缸,這包糖就是你的。”張二喬說。
雖然不知道徐寶珍為什麼會看上劉白,想以這個方式接近他,但張二喬很樂意牽線當紅娘。
劉白心動了,這算是徐知畫曾經說過的“用勞動換取報酬”吧。
“行。”劉白答應了。
挑了一擔又一擔水,這好像是個無底缸一般,怎麼都裝不滿。
劉白挑着挑着,懷疑人生了,怎麼缸裡的水,還越裝越少?
這自然是徐寶珍和張二喬搞得鬼,他挑一桶,她們就舀水倒掉一桶。
“劉白,累了歇歇,喝杯水吧,我放了糖的。”徐寶珍叫住劉白道。
“不喝。”他拿的是張二喬的糖,并不想和徐寶珍有什麼牽扯。
劉白總覺得她就徐寶珍就像是一條毒蛇,哪怕是笑着,但還是讓人感到陰冷,他不喜歡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
在又一次挑了擔水回到知青辦,卻看到兩人把幹淨的水倒進溝裡。
張二喬笑道:“你說他是不是傻,挑這麼多桶都沒滿缸,就沒發現一點端倪?”
“搞快點,可不能被他發現了。”徐寶珍憂愁道,“他現在都不肯與我多交流兩句,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增進我們的情誼?”
劉白明白過來這又是一場針對他的惡作劇。
他将水桶重重地摔在地上,撂挑子不幹了,走向張二喬,伸手道:“糖。”
眼見他渾身戾氣暴漲,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人,張二喬頭皮發麻,趕緊回屋拿糖給他。
徐寶珍還想挽回點好感,解釋道:“我也是想多和你多相處相處才這樣做,誰叫你總不理我。”
“為了賠罪,我現在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怎麼樣?”徐寶珍算着時間,還算再拖延一下。
徐知畫應該已經遭遇不測了吧,哪怕有祝安陪着,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能躲得過野豬的攻擊。
【最好都死光光吧。】
徐寶珍惡毒地想着。
“離我遠點!”劉白一瞪,拿着糖氣沖沖地走了。
看着手中的糖果,劉白想着先分給徐知畫一顆,這代表他想和她恢複以前的樣子,不想不說話。
如果她還是不開心,那就給兩顆、三顆、四顆……
算了,全部都給她吧。
劉白打定主意。
回到家中,正在晾曬着中藥的徐康榮問道:“你不是和龜妹一起去翠谷山了嗎?她人呢?”
“我沒去。”劉白心虛地低下頭。
“不好了!不好了!瘸腿康,快來看看,你妹子受傷了!救命!”
門外驟然傳來一道呼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