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也緊盯着她。
“沒有。”徐知畫冷靜且笃定,勸說道,“既然你選擇了和人家結婚,就好好對人家,不要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聽此,劉白覺得他順眼了些。
“知道了。”陳豫周歎了口氣,不過須臾之間又鼓起精神,釋然地笑了笑,“那就這樣吧,我回去了。”
“嗯,新婚快樂啊!”徐知畫祝福道。
陳豫周點點頭,看向徐康榮,說:“康榮哥,下個月初三,記得來知青點喝喜酒哈。”
“行。”
*
知青點。
當得知陳豫周和張二喬要結婚,徐寶珍立馬跳腳了,想到徐知畫有很大的可能又嫁給劉白享福,她就急火攻心。
“陳豫周是個虛僞沒有擔當的男人,你不要被他浮誇的表面騙了。”徐寶珍将張二喬拉到一邊,擺出一副為你好的姿态規勸道,“你以為他真的才高八鬥,家世顯赫嗎?那都是假的……”
“我知道他沒表現的那麼好,内裡空虛、虛榮,但是我喜歡他,想嫁給他。”張二喬不耐煩地揮了揮拳頭,說,“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他的壞話,不然我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翻臉不認人。”
張二喬說完,歡歡喜喜地奔向陳豫周,徐寶珍恨恨地跺了跺腳,“呸”了句,氣到要爆炸。
但是不管她如何憤懑,婚禮還是如期舉行。
劉白跟着來喝喜酒,手上抱着大福,怕會哭鬧,走來走去,讓他摸摸【囍】字的剪紙,看看做菜,聽聽八卦,瞧瞧自行車……
反正就是不能靜坐,不然大福就搗蛋搞破壞。
突然,大福眉頭一皺,嘴一癟,哼唧兩聲,劉白熟練地捂住嘴,将他抱到一棵樹下,等他解決完屎尿之事,從兜裡掏出紙巾擦了擦,接着又帶去舀水洗了洗手,
在不遠處注意到劉白的大嬸們,和一起洗菜的蔡淑芬嘀嘀咕咕——
“還是你家會調教人,我都忘記第一次見劉白是什麼樣子了,聽說掃盲課上他考了好幾回第一,上工一天能掙滿10個工分,現在看,帶孩子也是一把好手。你們家收養他,真是賺到了。”
“可不是,附近好幾個媒人婆都盯上他了,模樣長得也周正。淑芬,能不能幫我探探口風,看他對我閨女有沒有意思,要是兩人成的話,我願意出錢出力給小兩口在隊裡蓋新屋。”
“我去年問了,今年再幫我問問。”
“……”
聽着一句接着一句誇贊的話,想起自己也曾将他當未來女婿般看待卻慘遭拒絕,蔡淑芬笑容凝固,并不是很想為他牽線搭橋。
“你們要是中意他當女婿,自個兒問去。”蔡淑芬面色不虞,沒好氣道。
“不過看你閨女平時維護他的樣子,是不是有那個心思?”有大嬸問。
“沒有!”蔡淑芬當場态度堅決地否認,接着頗有炫耀之勢,自誇道,“我閨女長得好,學識好,将來是要嫁個城裡人。”
“說得也是,到時發達了記得關照關照我們這些老鄰居。”
“你算是苦盡甘來咯,現在大隊誰不說你命好。”
“……”
恭維的話愉悅了心情,蔡淑芬聽着很受用,日子是越過越好,越來越有奔頭了。
劉白對于觊觎他暗送秋波示好的女生并非一無所知,有時會被人當面調侃提問,隻覺聒噪,他現在不急終身大事,更多的是想快速成長起來,不想再成一個任人揉捏的糊塗蛋。
“劉白,準備開席了,要不你和我去那桌坐吧。”徐寶珍攔住劉白邀請道。
“不了,請讓讓。”劉白面無表情地坐在徐知畫的旁邊,将大福推過去,“你看着,我去下方便。”
“想不想吃?”徐知畫拿着一顆糖果逗得大福撲過來又撲過去,就是撲不到,“嘿,不給。”
“哇哇哇——”
大福扯着嗓子哭起來。
“給你給你。”徐知畫立馬将糖果塞到他手上。
大福覺得被戲弄,不樂意了,将糖果丢開,哭得眼睛鼻子紅紅,哭聲好似要刺破耳膜。
徐知畫趕緊捂住他的嘴,還是搞不掂,見旁邊有人打趣她不會帶孩子,窘得臉都紅了。
“媽,嫂子,快來。”徐知畫求助道。
祝安不知哪兒去了,蔡淑芬在切豬肉,手油漉漉的,聽到聲音,正搓洗着,就見劉白沖過來,一把将大福接了過去。
“我就走開那麼一會兒,你就弄哭他了?!”劉白不滿地責怪。
“大福,為什麼哭?”劉白蹲下身,與之平視,用手擦了擦他的眼淚。
“我不要和姑姑玩。”大福氣哼哼地叉着腰告狀道,“她不給我糖吃。”
“我後來給了,他不要的!”徐知畫氣鼓鼓地怼回去,“你不要以為仗着自己小就可以不講道理!”
“劉白……”大福淚眼汪汪,鑽進劉白的懷裡,委屈巴巴,“姑姑罵我。”
“好,我給你糖吃,壞姑姑,我們不跟她玩了。”劉白說着抱起大福,經過時出氣般撞了徐知畫一個趔趄。
後面大福還挑釁地做了一個鬼臉,徐知畫不服氣地揚了揚拳頭,氣煞人也!
“劉白,去,去,去。”大福蹬着腿,示意劉白往人多吵鬧的地方去。
“好好好。”劉白憑借自己的力氣成功擠了進去,許多人圍繞着新郎新娘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隻見張二喬羞澀又大膽地捧住陳豫周的臉,猛地親了上去,這一下将氣氛推向了高潮,歡呼聲更甚。
【結婚就可以這樣嗎?】
一個問題悄然在劉白的心裡留下了痕迹。
大福有樣學樣,好玩似的嘴對嘴“啵”了劉白一下。
嘴巴被撞得發疼,一點都不好玩,眼見大福有大哭的趨勢,劉白大掌捂其嘴,不讓他影響到别人。
“誰叫你學人家,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親人!”劉白邊說邊往外走,還要不要吃糖?”
“嗯嗯。”大福見好就收。
劉白視線一掃,見一個男人站在徐知畫對面,紅着一張臉,在說着什麼。
劉白擡腿走過去,将吧唧着嘴池吃糖的大福塞到兩人中間,說:“他說要找你玩。”
“我就不去了,最近沒有什麼想買的,還是抓緊時間為高考做準備。”徐知畫客氣又疏離地對男人說。
“好,那我先不打擾你了。”男人讪讪笑道,走了。
徐知畫将目光轉移到一大一小的身上,呵呵道:“剛才是誰說不跟我玩的?一邊去。”
見徐知畫走後,大福擡頭看向劉白說:“我沒說找姑姑玩。”
劉白:“吃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