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賞花宴放在現代就是上流貴婦聚會,葉霁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成了圈子的一員,還很矚目那種。
“江夫人和江少卿真是傾城之戀啊。早就聽聞江夫人德才兼備月貌花容,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女人的一系列話讓她不知如何回答,隻能尬笑。雖然在現實生活中她也參加過類似的宴會,但她一般都不是焦點,也不會說恭維的話。
父親讓她相過幾次親,每次她都會把天聊死。
“你讀的是個水碩吧?家裡人為什麼不花錢送你去個好學校啊……雖然你以後會繼承家業,但學曆也很重要的,不用至少也要有吧,要不然像個暴發戶。”
“你是整過容嗎?笑得挺僵的,我不喜歡整過容的男人。整得好看也罷了,可你整得很醜啊。”
“如果我們有下次約會,請你不要穿這件棒球服了。資料上說你28歲,28歲還打扮這麼年輕的男人……真是少見。下次請穿件高領毛衣,你的頸紋比喉結還明顯。”
……
她趕忙将貴婦人的注意力轉移,指着不遠處的一株花:“哇,這是什麼花…真好看。”
她與花後的女人對視。紗裙上月白飄帶的迎風纏住女人的腰際,手中的詩集有些破舊。
“這是百合花。”聲音冷冷的。
她身旁的夫人向她介紹道:“江夫人,這是常夫人。”
常太守嗎?常太守看起來可是有五六十歲,這年齡也差太多了吧。
常夫人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皮膚潔白如玉,臉上的青色血管隐約可見,就連脂粉也掩飾不住她的疲憊,沒有表情時眉頭總是微微皺起。
後面的時間裡,葉霁雨總是偷偷看着呆在角落的常夫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夫人們當中有人提議插花,于是為首的刺史夫人吩咐丫鬟給每位夫人都準備了插花要用的東西。
她看見常夫人在角落坐下,便也選擇坐到角落。
常夫人看到她坐在身邊,似乎有些不自在,但隻是低頭擺弄花瓶未作聲。
“謝謝您送的荷花。”葉霁雨修剪着桌上的花枝。
她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靜止半晌輕輕點頭。
葉霁雨瞧她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選擇低頭繼續修花枝。
她哪裡會插花,甚至從來沒買過花。每到節日在街上遇見賣花的都要躲遠些,就連别人送她花她也不會收。
錦旗還是會收的。
亂剪一通後她做了個決定,開始把桌上的一大堆花按顔色分類。
枝葉上還帶着露珠,露水混着花粉沾了她滿手。她拿出手帕擦手,卻聞到一股怪味。
說不上來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試圖尋找味道的源頭。
肯定不是花香。她擡眼望向亭中的衆位夫人,都專注于自己的插花作品,沒什麼異樣。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常夫人,看着那雙正撥弄花枝的纖纖玉手入了迷。
血管清晰,适合紮針;骨肉分明,适合解剖。
視線慢慢上移,她看見玉頸上同樣分明的血管,移向脖後
她努力止住喉嚨裡的尖叫,低頭捂住嘴,額頭早已出了一層薄汗。
強裝鎮定擡頭。她看見她脖後那片糜爛,其中跳動的血管,纏綿的血肉,翕動着舔舐幾縷碎發。
目光移向她的眼球。還好,黑白分明隻是紅血絲有點多,暫時不會有危險。
常夫人擡眼又與她對視,她笑着移開目光。
“我想借鑒一下你的來着…”
她拿起桌上分好顔色的花枝,一簇一簇地放進花瓶中。
等放完最後一簇後,她左顧右盼看着亭外的景色,忽瞥見一抹嬌嫩的粉紅。
葉嬌嬌走進亭中,衆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她身上。
“哎呀…葉二小姐怎麼來這啦。”刺史夫人吩咐丫鬟端來一個矮凳,哄着葉嬌嬌坐在她的位置上,自己則端個矮凳坐在葉嬌嬌身旁。
……這也太谄媚了。
葉霁雨本想和葉嬌嬌打招呼,但兩人對視時嬌嬌下意識回避,葉霁雨便明白她是還在氣頭上。
葉霁雨覺得無趣,準備偷偷溜走時想起身邊沒精打采的常夫人,拉着她一起溜了出去。
把這個定時炸彈放在這裡,把女主葉嬌嬌整變異就完了,她可不希望劇情變成霸道皇上給我啃一口。
常夫人不解她的行為,奈何力氣比不過她,隻能任由她拉着。
兩人走到一片石榴花林,常夫人的詩集不小心掉在地上,她眼疾手快幫她撿了起來。
書頁泛黃到不成樣子。第一頁沒有書名,隻有用毛筆畫的一個圓,中心有一抹紅。
不可能是日本人吧…
“這個圓是什麼意思啊?”她眨巴眼睛。
常夫人隻是默不作聲拿過書,收進寬大的袖袍中。
見問不出什麼,她又拉着常夫人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去,反正走得越遠越好。
她的身上有疑點,再加上她的身份,不能輕易解決了她。葉霁雨考慮到。
她矚見不遠處觥籌交錯的賓客們,急匆匆拉着常夫人往那跑去。
江玄回頭看見葉霁雨正氣喘籲籲地坐在木椅上。剛想問她幹什麼了,就被她奪過手中的酒杯。
常夫人呆愣在原地,官員們沒多久就注意到這兩個場上唯二的女人。
“江夫人真是豪邁啊!可謂女中豪傑。”一個老頭對累到癱在椅子上的葉霁雨大加贊賞。
“是啊是啊……”其餘人附和着。
果然有名和權後幹什麼都是對的,她覺得無語,心中也有點爽。
偏要試試這些npc的下限到底有多低。
她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然後吐在大理石地闆上,空氣凝固了幾秒,隻有江玄一臉嫌棄地問她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