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蘿看向李子樹下被燒了的小木人,這青面頭顱會些邪術,驅使趙書生供養他,因而能力變強,驚擾四周,還扣住了其它幾個被害死的鬼魂。
看來隻是簡單的冤魂作亂,雖耽誤了些許時間,也算有收獲,起碼除了這麼一禍害。
野蘿歎了口氣,抛出收魂袋:“如此,都給我進去。”
說罷隻見六隻鬼搜的一下,全進了收魂袋。
野蘿系緊袋口,打了個漂亮的結,揣進了袖子。
灰衣人早被狗四砸暈了,黑衣人強撐着站起,也不問她來曆,對她鄭重感謝。
狗四眼角抽了幾抽,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我有事請教二位,二位可聽說流光縣之事?”
黑衣人扶牆咳了一聲:“傳聞流光縣有一鬼,不知何故,專偷嬰兒,實乃奇甚。”
狗四嗓音嘶啞:“不,不是鬼,我聽說是蛇妖!專偷嬰兒的蛇妖!”
黑衣人緊皺眉頭:“可我聽聞是鬼啊。”
怎麼又是鬼又是妖的?看來詳情還是要去流光縣打探。
野蘿行禮相謝:“多謝告知,可否麻煩為我指一下去流光縣的路?”
若說讓野蘿頭疼的,就是不認路,不過還好,這次進步了,一山之隔。
黑衣人眼皮一翻,撐不住暈了過去,狗四着急莫慌地趕緊去探他鼻息。
野蘿看了眼,安撫道:“莫慌,他隻是體力不濟,睡一覺就醒了。不過你體質不錯,兩個都暈了,你還能醒着。”
聽說沒事,狗四松了口氣:“可不,我狗爺天賦異禀。”
路上野蘿問幫她帶路的狗四:“你的眼睛,是不是什麼都能看到?”
狗四淡淡道:“應該吧,有時也辨認不出,畢竟很多鬼和人沒什麼區别。那些鬼那麼怕姑娘,我想姑娘身上有種讓他們懼怕的氣息,姑娘該不是神仙吧?那個小白袋子簡直神器!”
野蘿噗嗤笑出聲來:“神仙?我若說是你信嗎?我就是個普通的獵靈師,那收魂袋是祖傳器物罷了。若講除鬼一事請摘掉我,我不想人盡皆知。可否?”
狗四連連點頭:“可!狗四替雙魚縣謝過姑娘!”說罷行了個大禮。
野蘿插手雙魚縣一事,全是因狗四那句和流光縣有關,若說起來,雙魚縣的人還得謝狗四。
“不必如此,舉手之勞。現在去流光縣哪條路最快?”
舉手之勞……
這般輕松除鬼的,狗四聽過見過的就這一次,若渲染氛圍講述一番,定能賺上許多,但恩人不願聲張,他也隻能爛在心裡了。
狗四指着不遠處一座山:“姑娘沿着前面那座山穿過去,一直走官道,走三四個時辰就是流光縣。”
又忍不住提醒:“姑娘真要立刻走嗎?雖說姑娘異于常人,可流光縣是真邪乎呀,而且這座山有一處也特邪乎,尤其是晚上,姑娘還是白日再走吧!那地真是恐怖,比趙宅還詭異呢!”
離流光縣很近,難道跟嬰兒之事有關?
“怎麼個恐怖法?”
狗四神神秘秘地說:“那地吧,傳聞一到晚上濃霧蔓延,鬼打牆,怎麼都走不出!知情的人晚上都不敢走這路的,白日也是結伴而行,也有人聽了怕,幹脆繞道而行。反正這麼多年,心照不宣成了禁地,偷嬰兒的說不準就在那裡面!”
野蘿微微蹙眉:“隻偷流光縣的,不偷别處的?”
“目前聽來,是這樣的。”
野蘿拍了拍狗四的肩膀:“你心挺好,謝謝你了,今兒冬至,我請你吃餃子。放心,就沒有我收不了的鬼,就算打不過,我還有個絕招,逃!”
說着掏出一串銅錢放到狗四手上。
狗四下意識接過銅錢,回過神來想還錢,擡頭早已不見野蘿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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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蘿疾行在山中,經過一片荒涼的白楊林,烏鴉凄慘的叫聲在夜裡驚心動魄,樹影幢幢,像極了張牙舞爪的鬼影。
這地,确實邪氣重。
有個男人衣服淩亂,手腳并用朝着野蘿奔來,牙關打顫,邊跑邊喊:“爺爺放過我!我以後每天喝尿,每天喝!”
野蘿剛抓住他衣角,那男人見鬼般大叫,胡亂揮舞着雙手,一把推開野蘿,眼神迷亂,崩潰大哭:“怎麼還跟着我,陰魂不散!我都說了再也不亂方便,求求你,别再跟着我!”
還不等野蘿說話,又重複着先前喝尿的話,與野蘿反方向跑去。
“哎,這人,還跑挺快,定幹了虧心事……”野蘿擡手施了一法,有縷光直直沖向那人,她眨了眨眼睛,“這癔症,三日可解。”
轉頭剛前行沒一會,野蘿就聽後面有人喊了一句:“野蘿大人,請留步。”
野蘿大人?這聲音耳生啊。
野蘿停下腳步,轉過身去,隻見一高大男子自半空降落,不疾不徐朝她走來。
男子一身整潔的黛色衣袍,因二人距離的縮短,野蘿看清了他的相貌。
他眉骨高,雙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薄,氣質幹淨正派,看上去矜貴儒雅,像是人間養在皇宮飽讀詩書的高貴太子。
野蘿納悶,這誰啊,沒見過啊。
年輕俊朗的男子向她友好又謙遜地點了點頭,随後停在了她的身前,恭敬行禮:“屬下淇奧,見過大人。”
能知道她行徑的隻有北冥王,這人能找到她,還能叫出她名字,莫不是北冥王派來協助她的?
不過這身形氣派,别是什麼有背景的人物想“曆練”一番吧,可若有背景,何必對她如此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