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奧安撫道:“道長莫氣。”
道士拱了拱手:“告辭。”
阿樹皺着眉頭:“怎麼可能沒有鬼魂,定是那道士學藝不精。野蘿、淇奧兄,你倆去,一定能揪出鬼來!”
門房才将門合上,又傳來扣門聲。門一開,外面立着一對壁人,男子長身玉立,仙風道骨,女子素雅純潔,仙姿佚貌。
女子身邊還飄着一個光華奪目,神态桀骜的翩翩少年,當然,門房是看不見的。
回過神來,門房問:“二位是?”
阿樹有點失落,果然做了鬼就是會被無視。
野蘿聲音清脆道:“我和兄長是獵靈師,遊曆此地,聽聞你家主人有難,特來相助。煩請引薦。”
此言一出,門房忙遣人告之薛員外,很快便有仆人引路,仆人說薛員外請二位到内院堂屋。
薛府庭院深深,布局規整,移步易景别具巧思,空氣中傳來梅香陣陣,白雪紅梅頗有意境。
阿樹飄過影壁時目光停頓在壁身那個“善”字上,手指忍不住碰觸,卻穿了過去。愣了一瞬,繼續跟着淇奧往前飄,經過曲折蜿蜒的回廊,一路見亭台水榭、假山,月拱門内種着兩棵梅樹,梅花傲立枝頭,濃豔芬芳,他看着那兩棵梅樹,腦中卻一陣眩暈。
這個府邸,他是來過嗎?為何會有一種熟悉之感。
薛員外坐在紫檀木椅上,手裡抱着暖手爐,聽到腳步聲本欲站起,見來者年紀不大,一看資曆就不深的模樣,心裡将野蘿和淇奧歸入騙子一類。
終歸是抱着一絲希望,喝了一口茶後才慢悠悠的說:“聽聞二位是獵靈師,師從何處,處理過什麼鬼事?”
堂屋正中的牆上挂着桃木劍,劍下置着檀木供桌,上面擺着盛了糯米的玉碗,屋内柱上篆刻着驅邪一類的符咒。方才一路,野蘿看到院中布置了五行陣法,不出意外,他住的地方定然更為誇張。
這樣的天羅地網,一般鬼魂斷是萬萬不敢靠近。
野蘿還當薛員外是個大腹便便的老人,沒想到他看起來約莫三十一二,倒是年輕有為。
薛員外五官端正,生得英俊挺拔,隻是臉色蠟黃,眼窩深陷,頭上幾縷銀發混雜在黑發中,正值壯年,卻有些滄桑。
他态度散漫且看不起人,野蘿不請自坐,不回答薛員外的問題,反而臉色凝重的說:“薛員外這段時間定招了不少道士吧,若我沒猜錯,他們的結論都是無鬼,可薛員外深受其害,即便衆人說無鬼,仍然讓道士做了些辟邪之舉。”
薛員外對野蘿無禮行為十分惱怒,本想下令逐客,但聽到這裡不由得靜了下來,默默注視着野蘿,期待下文。
“可不管是外院的陣法還是裡面的驅邪物品、符咒都阻擋不住鬼魂侵擾,想是薛員外夜不能寐,或經常驚醒,失眠多夢,我可有說錯?”
薛員外眼都聽直了,放下暖爐,一邊伸手請淇奧入座,一邊對野蘿說:“對對對,姑娘說得一字不錯!”
“不過我們一路過來,未覺鬼魂痕迹,想來此鬼藏匿極深,若薛員外不嫌叨擾,我兄妹二人需留薛府晝夜觀察,揪出此鬼。”
薛員外無神的眼睛突地一亮,如見神仙,激動道:“之前是我眼拙,多有怠慢,若二位能幫我除鬼,我定捧來金銀珠寶雙手奉上,或是其它想要的,我定尋來!來人,快上茶。”
野蘿擡手阻攔:“不必。為尋邪祟,好對症下藥,一招制勝,我需問薛員外幾個問題,如實回答便好。”
薛員外又從桌上取暖手爐抱在手中,點了點頭。
“侵擾何時起?”
“約有一年了,開始時隻出現在夢中,後竟不時出現在眼前,若不是我陽氣重命硬,恐怕早被折磨得起不來床了。”
“身上可有異樣?”
薛員外摸了摸脖子,驚恐萬狀:“有,那麼幾次,掐過我的脖子,待我即将窒息時又松開。還有,夢裡捅我時感覺太真了,有次我睜開眼睛,肚子上真被劃開了一刀,鮮血淋漓,痛入骨髓啊!”
“府上其他人可被驚擾?”
“仆人們也見過的,一團虛幻的霧狀模樣,瘆人得很。”
“薛員外見到的也是霧狀模樣?”
薛員外愣了一愣,木然點頭:“是,自然是。”
野蘿緘口不言,嘴角浮上一層冷笑。
阿樹突然道:“他在說謊!霧狀模樣能吓成這樣?他膽子屁做的?”
他當然在說謊,之前跟離府的道士說的是厲鬼模樣,現在又成了霧狀。
阿樹自踏入薛府沉默不言,四處好奇觀望,突然說話引得野蘿視線轉向他所在,隻見他坐在她和淇奧中間的茶幾上,臉明明就白,野蘿卻覺得他臉色更白了,忍不住用傳音術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