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如果是個凡人,絕對逃不開,定會被打得皮開肉綻,但被野蘿靈巧躲開。
阿樹不知何時醒了,飄到一邊拽住了鐵鍊另一端,手腕翻轉用力,飛快飄到徐婉身後,用鐵鍊死死纏住了她。
徐婉沒想到這屋子裡還有一個鬼!還是一個能觸到死物的鬼!甚至和獵靈師是一夥的!
氣急敗壞道:“偷襲算什麼!”
阿樹好整以暇,将馬尾甩到身後,輕笑道:“對付你,無所不用其極。”
野蘿翻了個漂亮的手印,淡黃的光芒兜頭罩住了徐婉,和阿樹對視一眼,阿樹心領神會,腳步一動,和她反方向跑了一圈,用鎖魂繩牢牢捆住了徐婉。
若是有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覺得野蘿在欺負一個孕婦。
徐婉眼神陰鸷:“人和鬼合作,真有意思。”
阿樹像是聽到了笑話,嗤笑道:“你都能和蛇妖合作,還說我們有意思。那個突然消失的小滿,就是那條銀環蛇吧。你倆才是有意思,披了張人皮還就是人了,兩個……獵靈師都沒感應到你們。别往外看了,那條臭蛇不會來救你了!”
徐婉目光一滞。
流光縣近幾個月來了不少道士,薛府的大門也迎了不少,誰都沒發現她,誰也未将蛇妖和她聯系在一起,誰設的陣法更沒傷過她。
事兒快成了,來了來路不明的兩個人,屋裡一番倒騰,她倒還好,蛇妖差點當場顯形。她怕那兩人壞事,讓蛇妖現身去引開他們,可以的話,最好弄死。
現在聽這俊鬼的意思,蛇妖是栽了。
原本今晚抱來那個嬰兒,她是想和蛇妖共享的,她隻要心髒,剩下的全給蛇妖,奈何等不到,隻好自己都吃了,骨頭就堆在柴堆旁邊,倒扣了木桶擋着。
心髒需要特殊煮泡,那個東西留在鍋裡,因此野蘿的血陣差點将她困死在那。
野蘿不經意地叫了聲“秦茜”,徐婉不設防,聽到久違的名字,下意識“嗯”了一聲。
這一應答出來,恨不得咬爛舌頭。
秘密被撞破,秦茜一張臉像裂開的陶土,表情碎了一地。
“到底是何怨念,讓你做出此等行為?”
秦茜眼神古怪的看着野蘿:“本事不小啊,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更不該活着。”
她獰笑了一聲,“嘭”的一下,有道青光從她身體裡迸發,鐵鍊和鎖魂繩瞬間成了齑粉,揚了一屋。
野蘿看着飛揚的鎖魂繩,臉僵了一瞬,心疼不已,叫道:“我的鎖魂繩!”
阿樹目瞪口呆:“好厲害的鬼,我們是不是該跑啊?”
野蘿哼了一聲:“跑?我見鬼我跑?我還怎麼見同僚!”
話這麼說着,拉着阿樹往外跑去。
她早在看見徐婉不對勁的那一瞬就傳音于淇奧,此時正逢淇奧過來,二人一左一右堵在門口,設下結界将整個東偏房圍了起來。
無數光線向秦茜蜿蜒纏繞,屋頂“嘩”地閃過一道紫雷,東偏房瓦片都震了一震。
身處法陣之中的秦茜被打倒在地上,先是悚然一驚,而後脖子以詭異的角度轉了過來,肢體靈活得不像個人,挺着肚子倒趴在地上,動作宛如蜘蛛。
野蘿抛出收魂袋,三寸長的收魂袋飛在半空漸漸變大,袋口的氣流形成旋渦,不斷吸着秦茜。
不知秦茜将那些魂魄藏去哪兒了,收魂袋沒吸到一個魂魄。
秦茜的魂魄漸漸與徐婉的身子分離,産生一道虛虛幻幻的人影,徐婉的身體裡好似有個慈石,那魂魄又融了進去。
如此詭異的場景,真該叫冥界那幫鬼差來看看,她這是遇上新品類了?
收了這鬼,異靈志又該添一頁。
秦茜心急如焚,若再待下去,怕是會耽誤大事。
秦茜發出凄厲的叫喊,一股猛烈兇狠的青色氣浪震破了結界,野蘿、淇奧及阿樹皆被震倒在院中,渾身像被電擊一樣,痛得直不起身子。
她修煉了什麼,居然會有如此功力!
這一震若是肉體凡胎,這會怕是已經奄奄一息了。
隻見秦茜周身散發着青色的光芒,輕巧如壁虎,攀着柱子一路往上,以極快的速度破開屋頂跳了出去。
屋頂瓦片“哐啷”下落,東偏房轟然坍塌,她又像頭敏捷的獵豹,跳上另一個屋頂,往外奔去。
原本野蘿還顧及徐婉的肉身和肚子裡的孩子,不敢下狠手,但觀察秦茜行為,秦茜很寶貝那個肚子,從始至終都牢牢護着,舉動蹊跷,定然有鬼。
野蘿一邊收了收魂袋,一邊強忍疼痛繼續施法。
瑩瑩光點自指尖流出,橫在東偏房之上的那道紫雷朝秦茜遊去,準确無誤地擊在了秦茜飛奔的身上。
秦茜踉跄了一下,有煙從身上冒出,遠遠的看,像是一點紅色的火光在黑暗中躍動。
阿樹忍不住感歎:“這樣還能跑,什麼怪物啊!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這麼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