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絲毫不被影響,仍專心緻志釣魚。
阿樹不以為意:“她大抵是腦子有問題。”
阿樹将女鬼學釣魚的事告訴了野蘿,又賤兮兮地笑:“你來找我,是不是想我啦!我不在身邊肯定很無聊吧!”
“想你?沒你耳邊還清淨!”
野蘿之前耗損修為強行感應,受了内傷,這段時間無論如何刻苦修煉,修為一點也沒進展。方才修煉時,竟毫無預兆流了鼻血。
她想可能是最近太刻苦了,一時心煩意亂,所幸出來散散步。
阿樹笑嘻嘻的說:“要都和淇奧般惜字如金,那旅途多無聊呀!有不同性格才多姿多彩嘛!”
“咱出來是辦正事,又不是找樂子的。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說完這句話,野蘿腦袋嗡的一聲,胸腔裡好像有什麼要崩裂而出,口中一陣腥甜,她猛地噴了一口血。
阿樹比她還驚訝:“小仙女,你怎麼了!”
這我也想知道啊!
野蘿滿腹疑雲,還是微笑着回應阿樹:“可能是上火了。”
阿樹指着她一下巴的血,好看的眉峰皺起,一雙如鹿般清澈明亮的眼中滿是擔憂:“上火是這樣的?”
野蘿體内舒服了些,她拿出帕子擦了擦,不以為意的道:“應該是最近練功練過了頭,沒事的。”
阿樹繼續皺眉,表情故作兇狠的警告野蘿:“之後我會盯着你的,如果你每日練功超過兩個時辰,那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懲罰,畢竟論修為,現在的他根本不是野蘿對手。
野蘿忍不住笑了:“兩個時辰太短了吧,四個時辰,如果超過四個時辰,我任憑阿樹懲罰。”
阿樹拉起野蘿胳膊,擊了一掌:“那就一言為定。”
野蘿徑直往女鬼那走去,阿樹跟在她後面反複問:“你真的不難受嗎?需要吃什麼靈丹妙藥嗎?”
“一點不難受,看着有點吓人罷了,什麼都不需要吃,再說,如果我想吃,你一隻鬼還有靈丹妙藥啊。”
阿樹嬉皮笑臉的說:“我是沒有,不過,我可以去……”
野蘿蓦地停下腳步,偏過頭臉色凝重:“去偷?阿樹,無論如何,不能去偷。”
阿樹低眸錯開野蘿目光,語氣低落:“在你眼裡,我是那樣的鬼?我是說我去找淇奧要,他不是仙體嘛,我猜他應該會有吧……”
野蘿咬了咬下唇,後悔為什麼沒有聽完就誤會阿樹,她立馬道歉:“對不起阿樹,我不應該誤會你,我隻是……”隻是害怕。
後半句話萦繞在嘴邊,卻沒說出口。
阿樹見野蘿一臉愧疚自責,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頭頂:“怪我怪我,我剛才說話語氣容易引發誤會。哎呀,小事别放在心上,我那什麼氣度,才不計較呢!”
野蘿很快調整好情緒,笑着道:“那就翻篇啦。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真的不用吃什麼靈丹妙藥,最近你監督我少修煉就好啦。”
阿樹黑亮清潤的眸中漾開笑意:“你沒事就好,你要是有事,我去抱誰的大腿?你現在可是潛力官啊!跟着你我就能平步青雲,日後稱霸冥界……”
野蘿氣得吹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小算盤倒是毫不遮掩嘛,實誠人,不,實誠鬼!離我遠點!”說着一把推開阿樹。
野蘿走到女鬼身邊,女鬼覺察到身邊氣息,慢悠悠擡起頭,聲音如細雨落在菡萏,清冷綿軟。
她一字一句道:“可否教我釣魚?”
野蘿坐了下來:“你都沒有魚線魚餌,魚是不會上鈎的。”
女鬼注意到野蘿腰間的牌子:“你是鬼差……拜托别抓走我,我不曾害人。”
野蘿捏訣一測,神情松軟,這女鬼未染人命,死于疾病,是執念之靈。
“别害怕,我不會傷你。留戀此處,沒有殺孽,有何執念?”
女鬼面無表情,語調卻是溫柔深情:“我在等人,等了十年了。”
“等何人?”阿樹坐在野蘿旁邊,探頭問女鬼。
女鬼好像努力在回憶着什麼。
野蘿氣還未消,屁股往女鬼跟前挪了挪。
阿樹見狀,跟着挪。
野蘿繼續挪,阿樹繼續跟。
最後野蘿都快要坐到女鬼身上了,她咆哮:“往那邊點!”
阿樹一副無賴樣,跟座山似的,動也不動。
野蘿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嘴裡喃喃念起引雷訣,阿樹以為在吓唬他,依舊紋絲不動。
須臾間,一道細雷炸在阿樹腳邊。
阿樹虎軀一震,趕忙往邊上挪:“你竟來真的……威脅我,啊啊啊……不活啦……這日子要怎麼過!”
野蘿捂住耳朵:“你本來就死了……”
女鬼表情突然變得痛苦不堪,她抓住腦袋掙紮了一會,半晌後抱着魚竿抽抽搭搭哭了起來。
難道是那道雷吓到她了?
野蘿道:“别哭呀,我不是要劈你。”
女鬼邊哭邊哽咽着說:“想不起來了,我想不起來了……”
阿樹似乎找到了同類一般,在一旁興奮:“和我一樣哎,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