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王府外是大片絢爛的彼岸花,盛放在幽綠的天幕下,妖豔中透露着詭異。
粉衣少女一把鼻涕一把淚:“姐姐,你這麼快就将我忘了,我們才見過的呀,我還同你一起飛了三天呢!”
野蘿瞳孔一震,目光移到粉衣少女身上。
粉衣少女擦了擦眼淚,臉上綻放了一個無比純真乖巧的笑容,個頭在野蘿鎖骨處,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她,好像真的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
野蘿一下子反應過來,這……這是那隻怪鳥?
野蘿對怪鳥的行為向阿霜賠禮道歉,随後告别阿霜,拉着怪鳥到了僻靜的花道旁。
她抱臂,眼中含着探究:“說罷,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有何目的?”
怪鳥哇一聲哭了起來:“姐姐,我不是壞鳥嗚嗚嗚。”
怪鳥聲淚俱下,哭得楚楚可憐,野蘿一時無措:“哎呀,你别哭啊,叫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怪鳥繼續啜泣:“姐姐嗚嗚嗚……”
野蘿忽然提高音調:“有病啊!别哭了!好好說話!”
怪鳥一聽,頓時不哭了,整個人被凍住了一樣,模樣無辜地看着野蘿。
“姐姐别兇,我那天與姐姐告别,回家去找變身的法器了。我們彰遺鳥鼻子特别靈,我記得姐姐的味道,嗅出姐姐是靈體!一變成人身,就順着味道來找姐姐了。”
野蘿揉了揉眉頭:“你來找我作甚?”
怪鳥又開始掉眼淚:“我娘死了,我後娘對我特别特别不好,所以我離家出走了,姐姐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外界人,我一眼就知姐姐是個好人,所以我來投奔姐姐了!”
野蘿:“……”
野蘿愣了一會,拉着怪鳥往外走:“離家出走?你家人肯定擔心壞了,現在立刻給我回常予山。”
怪鳥用盡力氣拽着野蘿,就是不肯挪一步:“姐姐,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他們都不疼我,巴不得我沒了呢,隻是礙于族訓不能主動棄了我,現在我不在了,他們肯定偷着樂!”
怪鳥變回原身,抖了抖羽毛:“姐姐你看,我這羽毛多麼的幹枯毛躁,他們讓我幹好多活,我睡得少吃得不好,休息不足營養不良就成了這樣子,還有這,這是後娘和爹打我,拔了我好多毛,還沒長出來呢。”
野蘿上次就覺得這隻彰遺鳥生得奇怪,毛色無光且雜亂,羽毛短小收斂,不似彰遺鳥高貴典雅,原來是因遭受了虐待。
彰遺鳥,形似朱雀,是比朱雀還要古老的神獸。朱雀一族滅絕後,偏安一隅的彰遺鳥代替朱雀成為鳥族之主,主支如今在無上山,統領妖界,部分不願出世的旁支還在常予山。
沒想到神獸内部也會如此,野蘿蹲下來輕輕摸了摸怪鳥的羽毛:“你叫什麼?”
“我叫幼箐!”
野蘿驚訝:“妖精?”
這麼直白?
看來她爹是真不将她放在心上,取名都如此随意。
幼箐變回人身,搖搖頭:“不是不是,是幼箐!這麼寫。”說着在半空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幼箐可憐兮兮的乞求野蘿:“姐姐,我可是曆經艱險好不容易逃出常予山的結界,姐姐别趕我走好不好?”
野蘿想起自己的任務,搖了搖頭:“我知你處境艱難,可我有隐秘任務,怕頂頭上司責怪。這樣吧,我在冥界有住處,雖說簡陋了些,但勝在清靜,你先住着,我托同僚幫你找份簡單輕松些的差事,等我辦完事情,再幫你想别的辦法好不好?”
幼箐眼淚像掉不完似的,野蘿都懷疑她腦子裡全是水,呃,并沒有罵她的意思。
“姐姐,我腦子不好,嘴還嚴!你做的任務,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你就帶着我好不好,這冥界路上到處是鬼,還有陰森可怕的聲音,我一個人害怕嗚嗚嗚嗚。”
野蘿一個頭兩個大,塞給幼箐一把鑰匙:“我的住處就在鬼館後面第九條街最裡面,你且安心住着,慢慢膽子就大了啊!”
野蘿說完,轉身欲飛,豈料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吸了回來。
她還以為是幼箐,結果被吸着轉過身後,眼前的居然是李随安李通判,不對,這身绛色官袍,他已經是幽冥城的李尚書了。
野蘿煩躁無比,她趕着回人間呢,這一個兩個的,眼前這個還是她最讨厭的宿敵,她是真不想和他多費一句口舌。
然而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野蘿不得不微微行了一禮,語氣無波無瀾:“見過李大人。”
李随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每次見着我不是躲就是跑,就如此厭惡于我?”
不是大哥,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誰看見你了啊。
野蘿低着頭,悄悄翻了個白眼:“李大人如今已是幽冥城的尚書,我等鼠輩豈敢耽誤李大人時間,還請李大人先讓屬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