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飄渺,寒風陣陣。
戚星姝掌心火辣辣地疼,還未起身,就有道明亮的聲音響在頭頂:“戚姑娘,你還好吧?”
戚星姝被摔得有點懵,愣愣擡頭,就見攝政王着一襲麒麟紋樣的黎色錦衣,外面罩着玄色狐裘,下半張臉都埋在暖和的絨毛中,一雙眼睛深邃清亮,視線落在一棵樹上,并未看她。
那棵樹的位置正是野蘿仨。
野蘿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笑逐顔開,招了招手:“淇奧,淇奧!”
阿樹冷嘲熱諷:“對着看不見的魂像也這麼激動,有必要麼。”
野蘿笑着道:“那是淇奧哎,看不見就看不見,我樂意。”
阿樹輕扯嘴角,目光一暗,腳下一動堵在野蘿身前,中斷了野蘿看向淇奧的視線。
野蘿一把抓住阿樹往自己身邊拽,為防止阿樹亂動,手隔着衣袖緊緊握住阿樹一隻手腕。
“讓你再亂飄,就站這不許動!”
二人距離瞬間拉近,野蘿手心的溫度隔着衣料傳遞到他身上,一縷清香從野蘿發間飄來,他心頭一顫,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連忙擡起另一隻手輕揉鼻頭,掩飾嘴角笑意,懶洋洋的道:“你最好抓牢了,要不我還動。”
幼箐歎口氣:“鬼大哥真無聊。”
野蘿聞言,握得更緊了些。
阿樹又偷偷瞟了野蘿一眼,見她側顔如花,眉眼清冷,正一臉認真的看着前方三人。
前方擁有響亮聲音的主人一身鴉青冬裝,神采飛揚,見戚星姝還坐在地上愣怔,彎腰一把拉起,又很快放開,沒讓戚星姝感到一點不适。
平時看着粗犷,實則也是有禮有節。
戚星姝站好後連忙行了一禮:“戶部尚書戚程之女見過攝政王殿下,慕小将軍。多謝慕小将軍,小女無事。”
慕廣勳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缛節,做事随意直白,拍了拍自己的好兄弟:“戚姑娘如何得知他便是攝政王的?”
野蘿說:“星姝自然不會說一早就注意到了,還是從你妹妹口中拐着彎問出來的。”
戚星姝低眸不敢再直視淇奧,衣袖下的手緊張的絞在一起:“大啟除了攝政王殿下,誰還會在衣服上繡麒麟呢。”
慕廣勳低頭一瞥身旁之人錦衣上的麒麟紋飾,點頭了然,又目光炯炯地誇道:“阿妹說戚姑娘向來膽小,方才卻是勇敢得很呢!”
散席後慕廣勳強行拉住那位急着要去批折子的攝政王,說老是坐着對身體不好,應适當活動,給自己緩口氣。
故而屏退一群跟屁蟲,在皇宮内四處漫步消食,剛才從另一邊經過園子,對這裡的一些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戚星姝臉瞬間紅了,這麼狼狽的樣子被攝政王看到,偷聽他宮中的隐秘還被發現,真是太羞恥了。
戚星姝嘴唇翕張,拘謹的一時竟然不知說些什麼。
白日陽光充足,融了不少雪,到了傍晚将要凝冰,可摔下去的地方是塊積水之地,好多水還未來得及徹底成冰,這下将戚星姝的披風泡得又濕又髒。
淇奧擡手解下自己的玄色狐裘遞了過去:“姑娘披風怕是不能用了,天寒地凍的,若不嫌棄,暫且穿上吾的吧。”
戚星姝心中一暖,心髒跳的越發快速,她不好意思去接,愣在原地。
幼箐捂着自己胸口:“天呐,我感覺我的心都要跳出嘴了,姐姐,她的心跳為什麼這麼快!”
野蘿淡淡道:“緊張,心動。”
幼箐好奇:“那姐姐心動過麼?”
阿樹目視前方,耳朵一動,默默聽着動靜。
野蘿漫不經心:“沒有。”
阿樹目光随着天色一同暗淡,而後眉眼又舒展開來,眸光潋滟,笑意蔓延。
慕廣勳不容拒絕的硬塞到了戚星姝手裡:“戚姑娘快換上,别着涼了,咱大老爺們,抗寒!你看我都沒穿這麻煩玩意兒。”
戚星姝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下。
淇奧臉上閃過局促之色,歉然道:“吾治下不嚴,讓姑娘見笑了。吾回去便好好處理此事,斷不讓人平白受委屈欺辱。”
慕廣勳維護淇奧:“這幹你何事,你有那麼多事處理,哪能知道底下人的所作所為。”
“因吾而起,便有吾之責任,說到底,還是吾思慮不夠周全。”
慕廣勳啧啧搖頭:“那你将侍奉之人全換成内侍好了,也少些争風吃醋。”
淇奧道:“吾正有此意。”
慕廣勳頓時啞口無言。
野蘿:“……”
阿樹:“……”
幼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