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房内野蘿跟着面具男走後,阿樹表情相當複雜,既然魔族在外沒有對他們動手,估計一時半刻不會兵戎相見。
面具男看野蘿的眼神露着濃濃的好奇,獨邀野蘿絕對沒好事!野蘿欣然應約,估計心有計較。但再怎麼說,孤男寡女,且又不知面具男深淺,總歸冒險。
可他跟着算什麼?
淇奧反應過來:“方才男子是魔族!”
阿樹糾結一瞬,推着淇奧往外走:“魔族好鬥狡猾,面具男保準在憋壞!小仙女萬一上了他的當怎麼辦,我們悄悄跟上去,暗中保護!”
行事雖不光明磊落,但任憑野蘿獨自和魔族交涉,讓他們在旁幹等,屬實坐立難安。淇奧點頭,掩去氣息,快步跟上去。
一鬼一仙做賊一樣,遠遠跟在野蘿身後。
陋巷前街還真有一條路,兩側桃花樹枝繁花密,遮天蔽月,兩棵花樹間立着一盞燈,花影随風搖晃,花香襲人,風景絕佳。
野蘿一出破屋便傳音幼箐,得知她和戚星姝眼下情形良好,遂放了心。
幼箐表示自己和戚星姝會繼續觀察舞坊,而且有她領舞,想來她們都可以得見城主真容,慢慢挖出離開此地的關鍵。
野蘿心中喜悅,幼箐看着憨憨傻傻,沒想到一支舞就能讓舞坊丞刮目相看,當即選為領舞,也不知舞姿何其驚鴻婀娜,她倒開始期待看幼箐跳舞。
面具男身軀修長,白袍不染纖塵,從背面側面看,還真會被當做神仙,但隻要一觀正面就露了形,隻因他一張臉長得太過邪魅,将谪仙衣裳生生帶了五分邪氣。
他見野蘿一路走來臉上一會擔憂,一會喜悅,一會期待,面部表情豐富生動,看來就知在和同伴傳音,這樣喜形于色的姑娘最是單純好騙。
一陣風吹來,花瓣似雨,落在頭頂肩膀,面具男變出一把傘,細心地打在野蘿頭頂。
阿樹指着面具男,咬牙切齒:“無事獻殷勤,心懷不軌!”
野蘿見狀,往右挪幾步出了傘:“花如落雪,行走其間自有趣味,你若不喜,那便自己撐傘吧。你邀我出來,就是看這桃花道?”
阿樹火焰矮了幾分:“對,跟他保持距離!”
面具男腳步一頓,将傘收回,轉頭靜靜看向野蘿:“我對美人一見傾心,所以找機會接近,可信?”
野蘿望着面具男的眼睛,搖頭:“不信。”
“為何?”
野蘿淡淡道:“因為你的眼中隻有你自己。”
沒想到這姑娘如此直白,面具男低聲笑起來,笑罷手臂一揮,前方出現一張長矮桌,上面置着精緻的糕點,瓜果,菜肴,美酒。
“美人不慎跌入這荒唐之地,想來内心定然緊張慌亂,良辰美景,怎能缺了好菜好酒,不管發生何事,切勿辜負當下。美人,請。”面具男笑意盈盈,邀野蘿入座。
怕野蘿以為他下毒,他還特地先行試毒,笑說自己不會使如此拙劣的手段。
陷入此種境地,鬼都不信他想風花雪月,雖不知目的,但見招拆招呗。
野蘿大咧咧坐了過去,好奇道:“你不是被派去洗馬了嘛,為何衣服如此幹淨,為何能這麼快找到我?”
面具男爽朗一笑,搓了搓手指:“有錢能使鬼推磨,亘古不變的道理。”
野蘿喝了口酒,贊同道:“你說的對。”
離得遠聽不見說什麼,阿樹越看面具男越不順眼,将氣撒在桃花樹上:“還喝上了,小仙女能不能警惕些!就因為那家夥長得還行,就毫不設防?”
淇奧道:“吾信野蘿姑娘自有計較,她不會吃虧的。”
這一拳砸得這棵樹上的桃花全部下落,瞬間将他和旁邊的淇奧埋在桃花堆裡。
面具男見野蘿一杯接一杯倒酒,漫不經心地道:“美人到玉溪村,莫不是為了喝玉溪酒?”
野蘿一手撐頭,歪頭看面具男:“不是啊,聽聞玉溪村很多人沉睡不醒,好奇去看看。”
面具男好奇道:“鬼差還管這個?”
野蘿咽下一顆酸梅,一本正經道:“不管啊,但我喜歡多管閑事。”
面具男失笑,忽然他動作一頓,猛地噴了口血,随即向後翻倒。
桃花堆裡一雙眼睛轉來轉去:“他在耍什麼花樣!”
另一雙眼睛目露不解:“難道犯了此陣忌諱?”
野蘿随意一瞥,别過頭啃起雞爪,該說不說,面具男這一桌子食物和酒還真是好東西。
清風徐徐,桃花打着旋飄落。約莫過了半炷香,面具男咳嗽幾聲,而後捂着心口緩緩坐起,見野蘿啃完最後一個雞爪,動作悠閑地洗手,擦手,又拿起酒喝了一口,才轉過頭對他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他愣了愣,面色虛弱地道:“我身有舊疾,滿月之夜容易複發,調息得當,恢複得便快。美人,我請你吃飯喝酒,我暈倒你都不關心一下?”
怎麼他準備好的台詞演技全無發揮之地?
野蘿拍拍手站起:“你是魔族啊,你請我吃飯喝酒,我未趁你暈倒捅你,已然夠講義氣啦!”
說得好像沒錯,面具男居然忍不住點了點頭,可下一瞬他又不禁一愣,眼前之人的想法和她的修為一樣,都讓他琢磨不透,不管他示好還是示弱,她統統不接招。
除了接下他的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