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機緣遇上一位頭次來冥界的小仙子,小仙子懵懵懂懂居然在忘川濯足,戾氣灼傷大片肌膚。
野蘿見狀悉心醫治,小仙子十分感激,說她也是上了朋友的當,還請她千萬保密,否則她肯定要被同窗笑話個百年千年。
小仙子說為表謝意要帶她上天界為官,那時她當鬼差不久,還有些投機取巧不勞而獲的想法,聞言樂呵呵的随小仙子上了天界。
小仙子引薦她去了莫寶神君的煉丹房,結果她沒守幾日丹爐,就被莫寶神君的仙侍當蹴鞠踢回了冥界……
那可真是一段屈辱的往事。
其實她知道自己到天界沒有品階确實挺尴尬,跟個關系戶似的,她也很快就後悔了,想着重回冥界好好修煉,一步步腳踏實地上升。
但是自己體面回去,跟被踢下去完全有着本質的區别。
那般屈辱,是因被一個黑心肝的小仙童坑害!
如今上了天界,别讓她遇上那個黑心肝!
野蘿漫無目的走了許久,不知走到何處。
隻見不遠處有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獨自坐在一顆梅樹下,正低頭擺弄梅花花瓣。
他擡頭與野蘿視線相觸碰的瞬間,野蘿眯了眯眼睛,挽起袖子沖了過去。
好哇,冤家路窄是吧。
這不剛想着呢,就迎面遇上了!
沖過去的路途不遠,但當日情形全然湧入腦海。
那日雪神派人來取丹藥,莫寶神君特意囑咐過,百年以上丹藥需她親自送過去。
當時煉丹爐裡還練着貴重的丹藥,需兩個時辰後取出,她計算了來回雪神府邸的路程,半個時辰足矣。再說這裡還有另一個仙娥琳琅照看,于是她捧着藥出了煉丹房。
野蘿至今難以忘懷莫寶神君的表情。
莫寶老頭氣得胡子都歪了,指着她和琳琅的手指都在發抖:“這是小老兒我好生艱難得來的珍貴藥材啊!煉了九十九年九個月九天!我走前說了五分火再煉兩個時辰便取出來,你們一個在睡覺,一個出去送個丹藥半晌不回來!”
沒錯,她離開後琳琅覺得還早睡着了,而她也被黑心肝坑害。
一道黑影掠過門窗,野蘿通過氣得發顫的莫寶神君,見一身影立在窗戶之外,沖野蘿笑了一笑,笑容天真中透露着一股奸計得逞的快意。
這會輪到野蘿氣得發顫!
照理說野蘿計劃了來回雪神府邸的時間,是弄不壞丹藥的。
誰知回來路上遇到一小仙童,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他說自己奉命摘二十筐仙桃送到碧靈聖宮,可才摘了一半,宴會即将開始,若他沒按時送到,他的主子就要貶他下凡。
那日還是天帝大殿下幺子的百日宴。
野蘿一時心軟,想着時間富裕,就幫他去摘仙桃。
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在桃園不過半個時辰,出來卻發現百日宴都散了。
那小仙童長得白白嫩嫩,卻是個黑心肝!
野蘿咬了咬牙,就要站起來沖小仙童奔去,剛弓起身子,就被莫寶神君掃了一拂塵,教訓道:“還不安分!”
野蘿氣道:“神君,有仙童陷害我,是他撒謊騙我去桃園,不知施了什麼術法,我以為才過了半個時辰,出來卻已過了多時。他現在就在你背後做鬼臉!”
莫寶神君轉頭,窗外連隻蒼蠅都沒有。
“好你個野蘿,膽敢戲耍我。”說着又用拂塵掃了野蘿一下。
野蘿委屈巴巴地道:“神君,野蘿所言句句屬實。”
“好,那你倒是說說,那小仙童是哪位仙友府上的?叫什麼?面貌如何?說得出來,小老兒就帶你去找。”
莫寶神君說這話時,那小仙童又出現了,還變幻着不同的面貌,似是在挑釁野蘿,下一瞬又消失不見。
野蘿任命似的閉上了雙眸,連莫寶神君都未覺察到氣息,她這次算是栽了。
野蘿嗫嚅道:“我,我忘了。”
莫寶神君緩了半天,才道:“先不說你是不是在騙小老兒,就算你說得是真的,若不輕信于人,送完丹藥按時回來,怎會上當?終究是玩忽職守。還有你琳琅!你更過分!你人就在這裡還能弄壞丹藥!你們倆,一個給我回冥界!一個給我重回人間曆劫!”
莫寶神君手下的仙侍一身蠻力,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往她身上裹了層結界,當蹴鞠一腳将她踢向了冥界。
正降落一半,那黑心肝飄在野蘿身邊,眼中還有一絲懊悔:“我本想毀了莫寶丹藥,氣氣他,沒想到他那麼狠,竟踢你下界了,對不住對不住。”
他還是那張童子臉,身量卻是成人模樣。
野蘿被結界束縛,施展不了拳腳,隻能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這梁子,我們結下了!我叫野蘿,有本事報上你的大名。”
黑心肝剛張嘴,就見他腰間玉帶一閃,他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身體如同被人操縱的木偶,面對着她,倒往天界飛去。
野蘿隻聽見一句“聲音”,就見黑心肝面目猙獰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聲音什麼聲音,這黑心肝膽小如鼠,連名字都不敢報!
不過見黑心肝氣急敗壞被迫離開的模樣,野蘿心底的氣倒消了幾分,看來這壞蛋也有人收拾。
天界怎還會有品性如此卑劣的神仙!
野蘿猛地停在梅樹下,吼道:“黑心肝!幾十年不見,别來無恙啊!”
面對來勢洶洶的野蘿,黑心肝一臉困惑:“我們認識嗎?”
野蘿氣得:“貴人多忘事!壞事做得太多,腦子被雷劈得失憶了?”
黑心肝一臉惆怅:“你還說對了,我真失憶了……”
裝蒜,演戲,這是黑心肝最擅長的事。
野蘿咬牙:“别怕,我會讓你想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