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呼吸不穩,眼神一顫。
神族力量與生俱來,不必曆經重重考驗已然擁有常人不可想象之力。神族為更好履職,故而常下凡曆劫,嘗百苦經萬難。不過在勤奮刻苦之路上,神族一般比不過後天飛升的仙族。
阮思便是那少有的,神族中異常努力之輩,也是如此,她才會成為青雲閣年紀最小的授業講師。
可讓她引以為傲的學習能力,卻總是不如野蘿。
冥界時,她乃神軀,野蘿不過薄弱的靈體之身,然而學什麼都比她出色,晉升之路更比她快。
如今上了九重天更是如此。
她付出千百年努力才走到今日,為什麼野蘿短短時日便能做到,不單令衆神仙佩服,饒是嚴苛寡言如司文神君,亦對其刮目相看。
她所求多年的晏清塔,司文神君說送便送。
阮思心中那杆秤愈發傾斜,掃去雜念,她道:“盛瑛神君,輪到你了。”
衆學子齊刷刷看向盛瑛,依他之前吊兒郎當逃課行為,想必各類術法都未修完,哪能破得了此陣?
高照瞥了盛瑛一眼:“算了吧,你頭次聽課,不必勉強自己。”
野蘿并不這麼認為。
人間時的阿樹臭屁自戀,但并不自負狂妄,他既然能到甲班,想來應有所規劃。
盛瑛見野蘿眼中的情緒與在場旁的神仙不同,她明亮眸子含着期待,似是相信他一定能破陣。
不是鼓勵,而是相信。
明明他在大家心中吊兒郎當一事無成,可她為什麼還是相信他能?
既然相信,那他便動動手罷,可不能不如失憶前的一隻鬼。
要讓野蘿看看,神族盛瑛也不是什麼差勁之輩。
親娘送的玉墜果然好用,自佩戴之後身體舒适輕松許多,如今病弱之軀有所好轉,那力量自不同以往。
在野蘿視線中,盛瑛穩步入陣,化出玲珑蕭,開始念訣施法。
盛瑛一改嬉笑,神色認真專注,高照還在翻着白眼:“假正經,浪費我們時間。”
話音剛落,殿内藍光奪目,令人目眩神搖。“嘭”地一聲,法陣碎裂,盛瑛一臉輕松出了陣。
殿内衆神仙同時愣住,盛瑛當時不是通過試煉升到第三層的,而是他留在一層時間太久,上課時影響衆學子學習,授業講師管不住他,因第三層固定的講師是九儀戰神,所以才到了第三層。
盛瑛沒參加過實操練習,大家其實并不知曉他真正的能力,隻是因他作風才覺他各項差勁。
高照小聲道:“這家夥居然藏了一手,定是背着我們偷偷學習,太有心機。”
野蘿忍住笑意,也不知高照為何如此嫌棄讨厭盛瑛。
司文神君早從他與晉翡鬥法中窺得一二,見狀道:“你既能做好,為何從前那般懶散?”
“你都說懶散了,還要我說什麼?”
司文神君道:“曆劫之後确實有所不同,如今有上進之心,已是進步,萬不可再如以往那般肆意妄為。好生鑽研課業,勤奮刻苦,以你悟性,想來必能學有所成。”
盛瑛揉了揉一隻耳朵:“随時随地說教,聽得耳朵都疼。”
司文神君鮮少誇贊,盛瑛還不願聽,其它神仙滿臉無奈。
盛瑛環臂掃了眼阮思:現在傻眼了吧。讓你驕傲,看不起人!
野蘿卻自始至終未對上過阮思眼神。
一個接一個打阮思臉,阮思神情僵硬,恨不得立馬離開這裡。
司文神君道:“稍作休息,半個時辰後莫寶神君會來教授煉制之術。”
夕陽西下,學子們面露疲倦,三兩結伴走出青雲閣。
高照走在野蘿身側,邀請道:“到我殿中做客吧!咱們好好叙舊!我去挖珍藏三百年的好酒,咱們邊喝邊聊!”
野蘿還沒回答,盛瑛湊過來:“三百年的好酒,怎麼我好像已經聞到香味了。”
高照趕狗一樣:“去去去,不歡迎你。”
盛瑛道:“多稀罕一樣,我過來是想說,我昨日就邀請野蘿了,你懂不懂先來後到?對了,素心宮也不歡迎你,别跟上來。”
昨日邀請了麼?野蘿怎麼不記得呢?
高照朝盛瑛翻了個白眼,一臉可惜:“他說得為真?不管他邀沒邀請,别去他那,他心眼子可多了,跟我走!”
盛瑛氣道:“心眼子多?我惹你了?要如此毀我名聲。”
“說得你名聲多好一樣,果然忘得一幹二淨,不過忘了也好,最好永遠别想起來!”
高照和盛瑛針尖對麥芒,眼看高照就要上手了,野蘿忍不住拉開盛瑛,道:“二位别激動啊,昭昭,其實你與盛瑛神君也挺有緣的呀,你們可都到流光縣曆劫,想來是有什麼誤會,可别動手傷和氣。”
高照聽此更來氣:“才沒誤會!我就是讨厭他,非常,特别、極度讨厭!”
盛瑛很是無語:“讨厭就讨厭呗,誰想被你喜歡似的。反正野蘿是要到我素心宮,你這樣莫名其妙龇牙咧嘴的,我看她才該遠離。”
松閑駕雲飛來,急急忙忙跳下雲端:“神君,你那朋友,淇奧仙君他他他……”
野蘿緊張道:“淇奧他怎麼了?”
盛瑛蹙眉:“好好說話!”
松閑捋直舌頭:“他正曆雷劫呢,奇怪的是,那雷劫比一般飛升的雷劫猛烈,你們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