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了教室門,一瞬間聲浪大到幾乎快要讓人覺得自己聾了。
而班主任早就見怪不怪了,走進來,拍拍手阻止了這幫小鬼裝模作樣的行為,“好了,好了,大家先停下來。”
屋裡瞬間安靜,幾十雙眼睛一齊看過去。
“新的一個月呢,就要有新的氣象。”頂着台下小鬼們或好奇或擔憂的眼神,班主任陶義安笑眯眯說,“所以我決定,現在開始——換座位。”
“啊……”别人還沒說什麼,江明月首先哀嚎起來,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一點眼淚都沒流下來,“我不想離開成溪啊,不然以後誰幫我講題啊。”
紀成溪成績好,在上個學期裡不論大小測驗大小周考期中考期末考,甚至是幾城聯考,都是第一。
衆所周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的學習氛圍和學習環境非常重要,不然人家孟母要三遷呢。
紀成溪隻要不忙就會給她們講題,來自學霸的免費講解啊,這誰不想和她做前後桌啊。
至于她同桌的位置,就更是風水寶地了,不過紀成溪平常不怎麼愛說話,她的新同桌又是個比較腼腆的女孩,高一下學期文理分科後才過來的她們班,都一個多月了,還一直不怎麼敢和紀成溪說話,讓沈疏桐暗地直吐槽浪費地理位置。
雖然腼腆同桌還沒來,但班裡的人也來了一大半了,她們雷厲風行的班主任立即就開始指揮着換座位。
江明月嘀嘀咕咕着祈禱自己不要離開“學術中心”太遠,可能是上天眷顧,老班聽見了她的心聲,她依舊是坐在紀成溪前桌。
讓她悲傷的是,同桌還是沈疏桐這個大魔頭。
“嗚嗚嗚……”江明月抹了幾把不存在的眼淚,看了一眼紀成溪右邊亂七八糟擺滿了私人用品的課桌。
“嗯?”她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書桌上擺的不是書,而是各種爛七八糟的東西。
什麼化妝盒,假發片之類的,這些她隻在她已經工作了的表姐的卧室裡看過。
她疑惑地戳了戳紀成溪,小聲問,“這是誰的桌子啊?成溪你知道嗎?”
紀成溪分了點目光在隔壁書桌上,似乎也在思考這是誰的桌子。
“當然是新轉來沒多久的那位同學的。”沈疏桐一邊背單詞,一邊對江明月搖頭道,“你都不關心關心同學的嗎?”
“我哪裡沒有關心呀。”江明月小聲辯駁,“那不是因為……”
沒等她說出個所以然來,紀成溪看着門口,慢慢出聲,打斷了她,“好像……你要找的人來了。”
江明月擡頭一看,教室門口慢慢走進來一個女孩子,長發染成了淡紅色,燙成半卷,左邊耳朵上從上到下打了三個耳釘,假鑽在白色燈光的折射下閃着刺眼的光,身上的外套半挂着,露出潔白的肌膚和上面淡青色的紋身,挂着臉色,好像别人欠了她幾百萬一樣。
“啊……怎麼是這位姐姐……看起來很不好惹啊……”
她媽告訴她,這種打扮的人都是混社會的壞學生,在學校不要和這樣的人有所交集。江明月偷看兩眼,又趕緊挪開視線,生怕人家注意到自己,找她麻煩。
被她認為是混社會的女孩子走到她原來的座位,看見了别的人坐在那裡,愣了一下。
剛要開口,在巡視的陶義安看到了她,指了指她們這邊的位置,“蘇同學,你的座位在那裡。”
她緩了一下似乎才發現整個教室的布局換了,于是剛剛她們讨論的人,就慢慢悠悠順着班主任指的方向,慢吞吞往她們位置的這邊挪。
走近了後,她看見了自己的課桌,又看了看外面的紀成溪,擡了擡下巴,冷漠道,“能讓個道嗎?”
“好的。”紀成溪對她微微笑了一下,禮貌站起來,讓開路。
“謝謝。”冷淡說完這句話,她坐到位置上,不顧班主任還在場,環起雙臂,倒頭就睡。
“啊——”她這一行為讓江明月十分震撼,在她迄今為止十六年的人生裡,頭一回見到這樣連班主任都不怕的人。
紀成溪好像看不見她的行為一樣,坐下來,照樣看手裡的書,甚至姿勢都和剛才一模一樣。
沈疏桐拍了拍自己身旁世界觀遭受沖擊的同桌,明顯看得清她眼底的羨慕,無奈說,“好了,快看書吧。”
江明月傷心地轉頭繼續看書了。
班裡的人陸陸續續來齊了,在朗朗的讀書聲中,蘇浔這個趴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就顯得格外突出了。
班主任陶義安排好了一幫小鬼們的位置,确認自己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才滿意地轉身。
正要離開教室,看見幾十個仰起來的小腦袋中唯一一個趴下去的。
頓時瞳孔收縮。
等看清楚是誰以後,她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已經讓她待在年級學習最好的人旁邊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