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要給你們梳頭了呦。”紀晨趴在地上擺弄新得到的芭比娃娃,塑料梳子很小,卻沒有阻礙她給娃娃梳頭時的流暢,“這邊疏好了,要這邊了。”
紀成溪坐在旁邊看着她把芭比的發型從長卷發梳成麻花,再盤起來。
這是高臘梅教給她的,她自己不會給自己梳頭,也不會給她梳,卻會給娃娃梳。
芭比身上的衣服也被她換成了新的一套,看見自己的傑作,她尤其高興,抱起來不會動也不會笑的娃娃,親了一口,學着電視裡的話說,“媽媽愛你們!”
紀成溪垂下眼睛,取出剩下的玩具,拿給她,“這裡還有。”
“哇!”紀晨高興地跳起來,摟過那些東西。
“這幾天要偷偷玩,不要讓奶奶看見了。”
“嗯嗯!”紀晨不疊點頭。小溪最聰明了,她好想要玩具,但是媽媽說她是大孩子了,很少給她買,隻給小溪買,還好小溪每次都不想玩,全部都給她了。
一開始媽媽還會生氣說她,但是後來小溪就和她說買的玩具要偷偷藏起來玩,過了幾天媽媽就會忘了她買過什麼玩具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東西拿出來玩了。
紀晨擺弄玩具,玩得不亦樂乎。
雖然已經快四十歲了,神情看起來還是個小孩。
紀成溪幫她拿了毯子和小被子,讓她玩累了可以直接睡下。
等到紀晨睡着後,屋子裡就更寂靜了,除了她和紀晨的呼吸聲,别的什麼都沒有。
***
去食堂的路上人也很多,怕有人擠到蘇浔,江明月和沈疏桐一左一右走在她身邊,防止别人撞到她,對她的胳膊造成二次傷害。
蘇浔沒說什麼,心裡卻有些觸動。
十幾歲的少女們,友誼發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一起去幾趟廁所,一起結伴吃幾次飯,甚至考場上偶遇幾次後搭話,都能算是相識,算是朋友了。
以前在大城市讀書的時候,那裡的人也不怎麼喜歡交朋友,除了培訓班的同學就是和同一個小區的人玩兒,然而蘇浔是“特殊的孩子”,同一棟樓的人大多非富即貴,都不會帶她玩,于是蘇浔就習慣了獨來獨往。
頭一次和幾個人一起去吃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到了食堂,人依舊很多,沈疏桐問她,“要不要我們幫你打飯?”
蘇浔看了看那些隊列,皺了皺眉,她最讨厭排隊,每次一堆人聚在一起就會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餘光看見有一排隊列沒什麼人,松了口氣,“不用了,我去那邊排隊就行。”
江明月看着她的胳膊,擔心說,“你會不會拿不動餐盤啊,手會痛的吧?”
蘇浔試了一下手臂,貼了膏藥疼痛減輕很多了,“又不是手斷了,現在不怎麼疼了,我去那邊排隊了,你們快去排吧,待會兒人更多了。”
看見她要往人少的隊列走,沈疏桐連忙拉住她的衣服,蘇浔奇怪地回頭,沈疏桐搖頭說,“那裡是加錢買菜的地方,特别貴。”
就算是食堂,也會有平價但不好吃的東西和價高稍微好吃點的東西。
隻要加錢,就能獲得比菠蘿煮白肉更有食欲的東西。
“沒什麼,人少就行了。”
她走過去了,沈疏桐隻好不再攔她,跟着江明月一起去打飯了。
蘇浔平常根本不在學校食堂吃飯,李可染在她開學之初依舊幫她辦了飯卡。
她不知道卡裡有多少錢,看着幾樣菜賣相不錯就随便拿了,順帶拿了幾瓶飲料,等到刷了卡才發現卡裡有五千塊錢。
蘇浔皺了皺眉,看着那些餘額,慢慢把卡收起來,端着菜和飲料,找到一處空位置,把東西放下等那兩人。
沒一會兒,過來了幾個人,不是她要等的江明月和沈疏桐,而是三個紮着馬尾的陌生女孩。
“真可惜,我們的位置竟然有人坐下了。”
為首的女孩斜劉海,眯縫眼,陰陽怪氣地說了句話,雖然嘴上說可惜,但是一直盯着蘇浔,好像是讓她自己識相,快點讓出座位。
“什麼叫“你們的位置”?”蘇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這座位上寫你的名字了?”
“那也沒寫你的名字吧。”女孩聲音尖銳,吵得人耳膜疼,“我們經常坐在這裡的。”
“既然誰的名字都沒寫,就是先到先得。那現在我在這裡坐了,你們是不是就該走開?”
“強詞奪理。”左邊長了雀斑的女孩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好一會兒,冷笑說,“賤.貨。”
她後面的女孩剪着齊額頭的厚劉海,也嘀咕着罵說,“不要臉。”
蘇浔根本不想理她們,抱着手就坐在原地,不一會兒,江明月和沈疏桐也抱着托盤從人群裡走出來了,顧盼尋找她的身影。
“這邊。”絲毫不顧及那三個人瞪着她的目光,蘇浔淡定站起來,向兩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