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信。”賀桦衍拿出一根粗繩子,用力拉扯一番,走到江容瀾面前,将她的雙手綁住,“我自然是相信娘子的。”
“那你這是……做什麼?”江容瀾攢眉蹙額,“夫君既然相信我,為何還要綁住我?”
賀桦衍沒有言語,将多出的繩子綁在了床頭。
江容瀾一臉嬌弱地瞅着他:“夫君,我不逃跑,你松開吧,我真的不跑。”
“嗯,我知道。”賀桦衍輕輕點頭。
“那你這是……”江容瀾微微側頭。
“字面意思。”賀桦衍坐在桌前,掃了一眼食物,“看來娘子已經吃過了,那為夫就不喂你了。”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些菜放入口中,細嚼慢咽。
江容瀾盯着他:“……”
任憑江容瀾如何求他,他都不予理會。漸漸地,江容瀾也乏了,打了個哈欠,躺下緩緩閉上雙眸。
賀桦衍放下筷子,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将她的繡花鞋脫下,給她蓋上被褥。
他輕撫着江容瀾的臉頰,目光溫柔,低頭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背着手走出屋子。
侍衛上前:“陛……大人,都準備好了,就得他們露出馬腳了。”
“好,你們保護好夫人,我去埋伏。”賀桦衍回頭瞅了一眼,走到走廊盡頭,一躍而下……
亥時三刻,夜深。
驿站院子裡靜悄悄,但大堂喧喧嚷嚷,來往的官人們喝酒聊天,絲毫沒有睡意。
此時,一群蒙面黑衣人悄然入院,一部分人繞到大堂後面,一部分人去了馬廄。
馬廄裡,早已埋伏的侍衛們亮出兵器,與他們厮殺起來,而潛入大堂後面的那些黑衣人也與埋伏在那裡的侍衛厮打起來。
忽然一支箭飛馳而來,插在了江容瀾屋子的門上。
兩個侍衛連忙拔劍,守在門口,繃緊神經。
蓦地,兩個黑衣人竄出來,被侍衛踢了下去,落在大堂中間。
大堂的喧鬧聲戛然而止,片刻後,尖叫聲在驿站裡回蕩,官人們一邊喊一邊跑,紛紛去了院子裡。
侍衛們在大堂内與黑衣人厮殺,大堂瞬間亂作一團。
半個時辰過後,黑衣人幾乎全倒下了。
賀桦衍提着劍踏進大堂,環顧四周,瞅了一眼擒住的活口:“夫人呢?夫人可有異樣?”
“大人放心,夫人她……”
“啊!着火了,上面着火了!”随即跑下來十幾個人,一邊跑一邊喊“着火了”。
賀桦衍瞠目,收起劍,連忙上樓,與下來的人擠作一團。
還在睡夢中的江容瀾忽然聞到一股煙味,她緩緩睜眼,嗆了幾聲,發現着火了。
她連忙坐起想要逃走,可手被綁在床頭,她又掙脫不開,急得跺腳。
“有沒有人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賀桦衍!賀……咳咳……”
她欲哭無淚,莫不是賀桦衍想用這種方式殺了她?太狠了……
屋裡的櫃子忽然倒下,火勢愈發大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用力拉扯着繩子,試圖将床頭拽掉,卻白費力氣。
眼看着自己快要喘不上氣,昏昏欲睡之際,門被踹開了。
她閉眼前,隻覺得一個高大的身影将她抱起,沖出了屋子,那個身影甚是熟悉,讓她想起六歲那年……
一個時辰後,大火撲滅了,放火的歹人也生擒了。
驿丞看着燒毀的房屋,跪在地上大喊:“我要如何向縣令交代啊!為何遭了這等劫難啊!”
李望審了那些歹人許久,有了些眉目,便告知了賀桦衍。
“我就知道,”賀桦衍一邊照顧昏迷中的江容瀾一邊道,“是前太子的殘黨,三年了,他們依舊想置我于死地。”
李望不解:“可前太子已經死了,他們殺了您,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賀桦衍攢眉,“一是洩憤,二是……怕是他們背後還有人,想扶持一位聽他們話的傀儡皇帝。”
“這……”李望震驚,“您的意思是說……那幾位王爺中……”
“罷了,先不想這事,讓你請的大夫呢?”賀桦衍疾聲厲色道。
“大夫他……”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一個侍衛大喊兩聲,打斷了李望。
隻見一位白胡子老頭背着藥箱跑來,說是跑,實則步履十分慢。
老大夫瞅着躺在桌子上昏睡的美人,又朝賀桦衍點了點頭,他拿出帕子蓋在江容瀾的手腕上,把了把脈。
“大人,夫人隻是吸入煙霧導緻一時昏迷,沒有大礙。”老大夫收起帕子,拿出一副藥,“将此藥煎服,不出半日即可醒來。”
賀桦衍提防道:“大夫,你來之前還未瞧病,怎知要配什麼藥?”
老大夫笑眯眯道:“大人派來的人告知老朽說是失火了,老朽猜個七八分,便先配了這服藥,沒想到猜中了,這樣就省去抓藥的功夫了。”
“老先生真是厲害。”賀桦衍将那包藥塞給李望,“速去煎藥。”
李望應着,去找驿丞要煎藥的鍋。
賀桦衍拿着帕子擦拭着江容瀾髒了的臉頰,輕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