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璟蓁在椒房殿喝得酩酊大醉,江容瀾命幾個宮女送她回了寶蘭殿。
一時之間,正殿内隻剩下她與宓盈二人。
二人看着彼此,抱在一起,抹着眼淚。
宓盈道:“小姐,你受苦了,早知如此,那日過後奴婢該尋個不會懷上孩子的方子給你。”
“不必自責了,有了便有了,事已至此,自責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江容瀾輕輕拍了拍宓盈的後背,“眼下我才四個多月的身孕,還要在宮中住近五個月。此事怕是瞞不住太後,往後這五個月應當不好過。宓盈,你便繼續待在長公主身邊吧,以免連累到你。”
宓盈聞言,擡起頭,目光堅定道:“不,小姐,我要回來待在你身邊!這個時候,你身邊不能沒有我!放心吧小姐,我命硬,什麼也不怕!”
江容瀾頓了頓,撲哧一笑:“既如此,我也不趕你了,我們二人便齊心協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宓盈咧嘴一笑,喊了宮人進來收拾桌子,她扶着江容瀾回了東稍間,伺候她入寝。
賀桦衍坐在床邊許久,将康谷德喊來。
“陛下,喚奴婢何事?”康谷德問。
賀桦衍微微擡眸:“你去拟一道旨意,冊封江容瀾為皇後,七日之後行冊封禮,旨意明日午後去椒房殿宣讀。”
康谷德微怔,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江娘子剛回來,立後之事是否操之過急?”
“不可不急啊,此事瞞不了多久,太後若是知曉她還活着,怕是又會從中阻撓,加上皇叔也在汴京……”賀桦衍眉頭緊鎖,“必須要快一點将立後之事敲定,以免夜長夢多。”
“陛下思慮周全,奴婢這就去辦。”康谷德應着,退了出去。
賀桦衍沉思片刻,命人熄滅燭光,他躺在床榻上,緩緩閉上眸子,腦海中浮現江容瀾的笑顔……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
江容瀾睡眼惺忪地坐起來,伸着懶腰,打着哈欠。
宓盈端着一盆水推門而入,道:“小姐,你現在有身子,多睡一會兒便是,不用這麼早起床。”
江容瀾揉着眼睛:“醒了就起吧,再睡也睡不着了。”
話落,她又打了個哈欠。
宓盈無奈一笑,将浸水的帕子遞給她,她擦着臉頰,昏昏欲睡。
“小姐,你當真不繼續睡了?”宓盈眉頭一皺,“我怎麼感覺你走一步就要倒在地上睡着了。”
江容瀾緩緩睜開眸子:“你呀,還敢拿我打趣。小廚房做了什麼?我早膳想吃湯包。”
“湯包?”宓盈詫異,“小姐,你以前從來不吃湯包的,嫌它咬一口湯汁亂濺,如今怎麼……哎呀,以前總聽說女子有了身孕,胃口大變,沒想到還真是。”
“那你還不快去小廚房給他們說一聲。”江容瀾微微撇嘴。
“我這便去。”宓盈憨笑着,接過帕子,放進水盆裡,小跑着往小廚房跑去。
江容瀾微微眨眼,又伸了個懶腰,宮女們相繼走進來,伺候她洗漱。
忽然,一個宮女慌張跑進來:“江娘子,不……不好了,太後,太後和嘉慧縣主來了!”
江容瀾淡淡一笑:“來了便來了,決定回宮的那刻我便知道會有這麼一……等等,嘉慧縣主?那是何人?”
她努力回憶着,印象中并未有嘉慧縣主這個人,她不在的數月裡發生了何事?
“嘉慧縣主就是王微雪姑娘,太後封了她做嘉慧縣主。”宮女解釋道。
“王微雪成了縣主?!”江容瀾驚訝不已,“她……沒成皇後嗎?”
她說完這句話,嗤笑一聲,想想也是,如今她還是住椒房殿,自然是沒有皇後的。
“沒有,陛下一直不願意立王……立嘉慧縣主為後。”宮女歎氣道,“太後便先封了她做縣主,說是給她的補償。”
這時,又跑進來一個宮女,慌慌張張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後快到正……”
“太後駕到!”丁嬷嬷一聲高喊,打斷了宮女,宮女吓得跌倒在地,另一個宮女連忙拽起她站到了牆邊。
江容瀾繃緊神經,看向太後。
“哀家聽聞皇帝帶來了一位美人,特意來看看,美人在哪兒?”太後一臉嚴肅,環顧四周。
王微雪看到江容瀾的那刻,睜大了眸子,她輕輕拉了拉太後的衣袖,指着江容瀾道:“姑……姑母,那是……是……是江……江容瀾!”
她揉了揉眼,繃緊了神經。
太後聞言,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也睜大了眸子:“江容瀾?你不是死了嗎!為何會在此?來人,将這妖女拿下!”
宮人們聞言,面面相觑,紋絲不動。
王微雪見狀,補了一句:“你們還愣着作甚?沒聽見太後的命令嗎?快将這個妖女拿下!”
宮人們依舊一動不動,
太後震怒:“你們這是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都想去浣衣局做活嗎?”
話落,宮人們齊刷刷跪地:“太後娘娘恕罪!這位江娘子是将來的皇後,沒有陛下的命令,我們不敢動江娘子!太後若有什麼不滿,還請去找陛下,由陛下定奪。”
太後怒不可遏,指着宮人們:“你們……你們……是要氣死哀家嗎?來人,去把皇帝請來!哀家今日就要他給一個解釋!為何這妖女沒死,還在宮……”
江容瀾忽然一聲幹嘔,打斷了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