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2
梁頌的後背開闊又平坦,還有着尚未成熟的青澀。
隔着單薄的夏季衣物,宋宜年感覺自己幾乎嚴絲合縫地貼着他突起的肩胛線條和脊椎。
他的骨骼好似帶着某種蓬勃的力量,介于成熟和青澀之間的,正在蓬勃生長。
宋宜年忽而有些臉紅,一顆心髒砰砰亂跳。
“梁頌,我能走……”
她的聲音細弱蚊呐,吐息全部撲在少年的後頸。
梁頌下樓時矯捷的身姿稍鈍,宋宜年察覺到他的脊背似有一瞬間僵硬。
“真的能自己走嗎?”他稍稍偏頭,上仰着看向她。
他長而濃密的雙睫擋住了許多情緒,兩人肌膚貼着肌膚,幾乎要隐匿進夏夜的黑暗之中。
宋宜年被他問得一噎:“我……”
梁頌輕輕歎息,重新邁開步子:“算了,還是我背你吧。”
空氣沉默片刻,梁頌又輕聲接了半句:“畢竟是被我媽撞倒的。”
這話到底給了宋宜年提醒。
她是被喬嫣撞倒的,梁頌照顧她,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他們之間才沒有任何旖旎思緒,即便有,也隻是隐藏在正義河流下的暗流。
“好……”
“謝謝你。”
宋宜年說着,聲音裡有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喜悅和羞赧。
下樓的過程還算順暢。
梁頌雖然還是少年人的身材,但也有着年輕該有的力量,背着并不算重的宋宜年,簡直是輕而易舉。
宋宜年有些僵硬地和他保持距離,但随着腳步的浮動,兩人的頭發總是若有若無地相互摩擦。
走出樓道,外面還坐着一些鄰居,一邊搖着蒲扇趕蚊子,一邊津津樂道生活轶聞。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天然成為了他們的談資。
看到宋宜年和梁頌,大家的臉上都閃過顯而易見的愣怔和尴尬,但很快有人反應過來。
“哎呦,怎麼了這是?樂樂。”
宋宜年又和梁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在樓梯上。”
她隻是沒說是被喬嫣阿姨推倒的罷了,這不算撒謊,她在心裡想着。
“那你爸媽知道嗎?”到底是兩個小孩子,大家看在眼裡,都不是很放心。
明明隻是一句關心的話,卻讓宋宜年驟然心虛起來。
明明摔倒的地方離自己家不遠,明明去醫院這種事情家裡人陪着更好……
宋宜年那些心思宛若長久陰雨天裡生長出的青苔,小心地躲在暗處,卻不想此時被梁頌看到。
她不知道梁頌到底怎麼想。
她忽而短暫的沉默後,是梁頌替她回答的。
“太突然了,不抓緊去醫院怕延誤病情。”
梁頌的語氣平淡,卻點醒了大家。
圍觀單人哎呦一聲,連忙讓開了路,還有眼力見更好的人,小跑到兩人前面,幫他們攔出租車。
短促而慌亂的一陣子。
待到兩人坐上車子,宋宜年還是臉色微紅,心思七上八下。
梁頌看過來,幽深而甯靜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她。
“現在感覺怎麼樣?”
宋宜年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疼痛已經消失大半。
“我應該沒事了。”她說。
梁頌:“檢查一下吧,比較保險。”
去醫院對于宋宜年而言就意味着高昂的醫藥費和充滿不确定的未知。
因為貧窮,她過早的養成了諱疾忌醫的壞習慣。
隻不過青春的自尊心比天大,在梁頌面前,她按下了對金錢的心疼,咬着嘴唇點頭:“好。”
她的表情裡的勉強被梁頌盡收眼底,但此時的他似乎失去了對萬事萬物天然的敏銳。
“你真的沒事嗎?”他說着,又向前湊近,黑眸攫取着宋宜年的視線。
宋宜年:“……”
寂靜的空氣裡忽而響起突兀刺耳的聲音。
宋宜年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
屏幕上赫然顯示着“爸爸”的來電備注。
說起來也是幸運,她從樓梯上摔下來,羽毛球拍都被壓彎,口袋裡的手機卻毫發無傷。
宋宜年接起電話,宋廣平連忙關心她的情況,反複确認她的确問題不大後,才挂電話。
小城不大,一通電話的功夫,足夠兩人抵達醫院了。
挂号,問診,拍片子……
一套流程下來,此時的宋宜年不良于行,奔走工作全部由梁頌代勞。
索性最後的結果是樂觀的,宋宜年并沒有任何骨頭的損傷,韌帶也完好無損,外表的擦傷也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