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谷縣不是武松的家鄉,他曾在家鄉清河縣吃醉了酒後與人打鬥,看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人,誤認為自己打死了人,怕吃官司,于是離開了家往滄州逃去,躲在柴進府中避禍。
小旋風柴進是後周世宗嫡派子孫,此人仗義疏财,亦幫助過林沖、宋江等人。
宋江在途徑滄州時,被柴進盛情招待,遇上了在這邊剛生了病修養的武松。
武松性子直,對這突如起來的黑漢不是很客氣,待知道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及時雨宋江後,十分驚喜。柴進設酒宴,酒過三巡,宋江隻歎息道無顔面對祖宗老父,還有一個走失了的義子。
柴進素來敬重英雄好漢,連忙詢問義子是何樣貌,願意派人去各地尋找。
宋江隻搖頭,又把當初和宋太公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武松當時就直言不諱道:“既然如此不出息,辱沒了哥哥的名聲,何必管那厮?”
宋江歎息,說不能辜負同僚所托,如果柴進能幫忙尋得,希望能将其送入宋太公身,受他宋江小時候受過的教誨。
武松将地上狼狽的身影拎起來,外貌上的确符合……一個白淨羸弱的廢物。
林娘子和錦兒一副吃了驚天大瓜的表情,但都很懂事地不言一詞,沒有揭露她女子的身份。錦兒甚至聯想到了街坊裡最近流行的話本《女扮男裝暴露後好兄弟全都愛上我》。
武松思索片刻,“那就更不能讓你走了,待我有空閑親自将你送去哥哥身邊,當面指認。”他仔細觀察着宋喜雨的臉,似乎想要通過她的神情判斷真假,威脅道:“若你的确是公明哥哥的義子,我饒你一命,事由會如實說與他聽;若你不是,武松立刻結果你的性命!”
宋喜雨即便再不想見宋江,此刻也不敢不從。武松将三人帶了回去,在縣衙附近找了個地方讓林娘子和錦兒住下,并說不放心讓宋喜雨這種小人帶着嫂嫂上山,待他忙完必要親自護送。
宋喜雨覺得武松全身上下都在散發着熱氣,眼神又寒冷地吓人,想要跟着林娘子和錦兒進去的時候被武松抓住後領。
“龌龊,你還想和兩位女眷一起住?”
說完,将她塞到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一床髒了還未清洗的被褥扔給她,“自己在地上找個不擋路的角落,否則一腳被踩死我可不找醫師來看你。”
宋喜雨剛露出一瞬間的嫌棄神色,在看到武松虎視眈眈的雙眸後,立刻老實地收了回去,移動到門邊,卻被一個硬得像磚的枕頭打了一下腳邊:
“離門遠一些,我要親自看着你。”
到了晚上,夜色似流水一般靜。宋喜雨沒有逃跑的念頭,縮在牆角躺下了,她已經惹了武松,若是再逃跑被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她剛閉上眼想快些入睡,就聽到了電鋸砍樹一般的鼾聲。
“……”
第二天早上,大概雞都沒醒的時辰,宋喜雨感覺被窩一涼,整個人頭疼欲裂卻又警惕着睜開眼。
武松已經穿好衣服站在她面前,看起來又精神又亢奮,“起來,讓我看看你什麼功夫殺得了高衙内。”
宋喜雨:?
大早上的幹嘛。
她沒有什麼功夫,也不想和武松比試!
現在兩個黑圈挂在眼下,她隻想再多睡一會兒。于是伸手就要去抓被扔到一邊的被子,但是被子被武松踢開了。
“武都頭,這是何意?”
她睡眠一直都不太好,有些起床氣。此刻裝也沒裝出幾分好臉色,武松見了,反而哼笑一聲。
“起來,去比試比試。”
宋喜雨晚上睡覺沒脫衣裳,武松見她不需要收拾,直接把人拉了起來。宋喜雨臉色很差,但身體軟得像面條一樣,被拎去了縣衙的比武台上。她往邊上一靠,又阖上雙眼養身。
武松有些生氣,覺得她瞧不起自己,“孬種!再不起來别怪我不客氣。”
宋喜雨不管,不比是不客氣,比了那可就是重傷或死亡。
氣氛緊張之時,知縣老爺身邊的人走了過來,對武松道:“武都頭,知縣大人有請。”
武松沉默片刻,撂下一句“把此人給我看住”便快步離去了。
原來是離陽谷縣七百餘裡的孟州牢營出了些暴動的罪犯,知縣老爺與那裡的管營施忠相識,想讓武松帶些人去平亂,大概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