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遙遙相望時,武松從門内走了出來。西門慶這才尴尬又戀戀不舍地收了自己的目光,輕咳一聲,上了馬車另一邊,留出一個空位。
武松随後也跟了上去,大敞着腿,雙拳放在膝蓋上方。
西門慶本質是個流氓,臉不紅心不跳,開門見山道:“武都頭,這是答應了?”
武松“嗯”了一聲,臉上沒什麼反應。
西門慶沒想到就這樣就成了,還有點飄飄然。
“那我們是互相還是某個人單方面?”
武松一皺眉,“自然是互相,要不然還有什麼意思?”
“哦,懂了懂了。”西門慶點點頭,表示認可,互相也行,别有一番滋味。
倆人約了個時間,西門慶往武家裡面眺望,“他人呢?怎麼不出來?”
武松淡淡答道:“晚些我帶他一同登門請教。”
……
西門慶不知道,待他馬車離開後,武松又叫了人送他和林娘子、錦兒三人往城外去。
宋喜雨再三拜謝:“多謝武都頭,這等大恩日後一定相報。”
武松扶她起來,“不必多謝!你既然是林教頭的兄弟,還殺了高衙内那厮,我武松敬佩你!”說着,帶着爽朗笑意錘了下自己的胸口。
宋喜雨看他見方是方,見圓就是圓的樣子,覺得騙了老實人,莫名有點内疚。湊到他耳邊悄聲道:“武都頭,今年切勿輕易離開令兄身邊。”
武松想将身子向後撤離,又聽見:“二者,武都頭性子直爽,容易輕信他人,一定多加小心小人暗算。”
随後她帶着林娘子和錦兒離開了。武松去西門慶府上赴約,縱使他心粗心大,也察覺到門口接待的小厮瞧他的眼神不太對。莫名有種……看不出來啊,這個人竟是這樣的感覺。
一路上,有好幾個女人,甚至還有男人遠遠打量他,那目光複雜極了,但總是不友善的。
小厮看他表情越來越兇,低下頭道:“武都頭,大官人已備好酒菜,請往那邊去。”
武松納罕,為何還要備了酒菜,難不成先吃飽再打?他武松不至于餓的沒有力氣。
這比武的地方怎麼也不在寬敞的庭院,而在一個紅布飄飄的房間,這如何伸展的開手腳?
西門慶見來了人,轉過了身,頭上簪了多紅色的花,嘴角揚起掩飾不住的笑意。上半身赤裸着,衣服系在腰間,露出身體的線條。
武松覺得他在挑釁,心中不屑,也揭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一片鼓鼓囊囊的肌肉。
西門慶見隻他一人前來,好奇道:“那個白面饅頭呢?”
白面饅頭是他對宋喜雨的稱呼,露水情緣太多,西門慶早就懶得記名字了,想着若是日後相處長了,自然也就記住了名号。
武松想起宋喜雨在家中交代的事,她說自己被這西門慶強買了,隻說得是他武松的兄弟,西門慶這才罷手,并且十分不服,揚言要同他比試比試,一決雌雄。讓他出去到馬車上,隻管答應西門慶的比試,同時自己偷偷帶人離開陽谷縣。
“我讓他走了。”武松環視房間,帳帶飄飄,桌子上還擺着三杯美酒和衆多飯菜,“你真是多事又啰嗦,到底比是不比?”
比什麼,西門慶盯着那一大片肌肉莫名有點退縮,比大小嗎?
他覺得自己還是更喜歡白面饅頭那一款的,又白又軟,這武松恰好相反,是個黑疙瘩。
白面饅頭之前囑咐他,武松這人好面子,讓同他說話的時候體面些,不要過于孟浪。但西門慶覺得這武松開口也挺直白的,而且他進來還不關門。
武松見西門慶沒反應,“嘿”了一聲,揚了揚拳頭,“一決雌雄!”
西門慶一咬牙心一狠,剛說完一個“好”字,就被突如起來的一拳打飛了。
……
峭壁如削,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僅有一線天光穿透樹冠,斑駁陸離地照在崎岖不平的石徑上。
日頭正盛,三人行走在山路中間。
錦兒扶着腿軟的林娘子,擦了擦汗看着前面健步如飛的宋喜雨道:“公子,休息一下吧,為什麼走這麼快還不要官兵送,武都頭說讓他們路上保護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