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扣上了。

宋喜雨松了口氣，找出布子和衣裳開始梳理自己。

她不知道是自己發育不太好還是宋江眼神太不好。

待她推開門出去，宋江已經背好行囊。王英燕順帶着林娘子和錦兒也在門口，等着為宋江送行。隻有孫二娘在看着她，輕輕點了點頭。

王英對宋江道：“哥哥，真的不跟俺們一同上梁山嗎？”

燕順補充道：“是啊，哥哥，那晁英雄定然也願意迎哥哥上山共聚大義。”

宋江淺笑道：“謝過各位兄弟關心，宋江已決定自行刺配，不與兄弟們一道了。”

宋喜雨看這麼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小弟做了個噩夢，耽誤大家時間了。”

王英雖矮小，卻還是用鼻孔看她，心中還是對她之前不讓自己碰孫二娘而氣惱。

宋喜雨當然注意到了，剛想計較一番，又想到宋江還站在自己旁邊，生生地把話咽下去了。隻是目不斜視，直直從他頭頂上望過去，權當沒看見。

燕順連忙出來打圓場：“哥哥，小公子，我會派人把幾位女眷安全送上梁山的，請放心。”

王英也跟着點點頭，視線卻又莫名跑到了孫二娘身上，一對灰溜溜的鼠目透露着精光。

宋喜雨的嘴還是沒忍住，腰杆一直，咬牙切齒道：“不要他送，猥瑣之徒，何堪重任。”

這話一出，王英快跳起來了，“你說什麼！小白臉！”

“猥瑣男！”

“小白臉！”

“惡心！”

“羸弱！”

“五短身材！”

“你太過分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鬥了起來，宋江隻覺得頭痛欲裂，隻想将這兩人都罵一通。

“換人送！”宋喜雨毫不讓步。

燕順打圓場道：“這林娘子是林教頭的夫人，我們兄弟都敬重她，那孫二娘也是他人之妻，王英兄弟定然不會做出無禮之事。”

王英氣得直跺腳，看向宋江希望他能幫自己主持公道。心中恨恨想，若此人不是宋江的兒子，自己一定将其打一頓，再撥皮抽筋。

宋喜雨反唇相譏，“他不就喜歡這口嗎，那知寨夫人不就差點遭他毒手？”

“這……”燕順無力辯駁。

王英破罐子破摔，“那孫二娘太兇我不喜歡！那錦兒姑娘不是沒嫁人嗎，我找她不行嗎？”

“啊！”錦兒花容失色，縮在林娘子和孫二娘身後，一臉憤怒悲壯誓死不從的表情。

燕順隻覺王英平日沒臉沒皮就算了，今日在宋公明面前将自己的臉也連着丢盡了。大吼了聲“住口”，随後看了看宋江的臉色道：“不用王英兄弟送，我如今也覺得由他相送有多事不妥。”

事情說定了，宋江這就打算帶着宋喜雨走了。

她看了眼孫二娘，孫二娘也凝視着她。

錦兒看着他們欲走的身影，突然喊了聲“公子注意安全”，宋喜雨聽見後回過頭。随後，林娘子也向她一笑，投來感激的目光。

*

馬蹄聲哒哒響起，燕順看着一旁騎馬毫不遜色的孫二娘，好奇問道：

“宋公子他與你是？”

孫二娘看了看一旁的林娘子和錦兒，确認她們還适應。

“是我恩人。”

“哦？”這個回答讓燕順感到意外，“我還以為是......”

還以為是那小公子的姬妾。

孫二娘早知道他的想法，有些不屑。若平日遇到他人這樣猜想，她懶得解釋，直接動手或走開便好。隻是想到要拖累宋喜雨的名聲，她還是開口解釋：

“當年我被欺辱，旁人都勸我要重新開始生活，隻有她正視了我的痛苦、羞恥、憤怒。如今，又為我謀慮打算，此等恩情，我孫二娘願以命相報。”

她想起宋喜雨昨晚傘下對她說的話——

“二娘，你心思忱義，可世道隻會日漸黑暗，即便有心也殺不了所有蛀蟲，反會被有心有勢之人絞殺，小店不是長久之計。你若自己留在那裡，有朝一日高俅查到我殺了高衙内，又在你店中出現，我也不會放心。我知道張青大哥有投義之心，不若你們夫婦二人借此次護送林娘子的機會直上梁山，聲勢浩大好幹事。你們可先在那裡落腳紮根，我随後便來。”

“我已同宋江說，我不會武功，救人之事你與張青大哥出了力，也救了我一命。他盡數寫入書信之中已送往梁山，你去了，隻管不要自謙，萬事定有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