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卻擡起頭,十分認真道:“父親,母親她去世才幾年,于情于理,您還是不要急着續弦了。至于您個人如何排解春日之思,兒子無權過問。”
“為父并非這個意思!”宋太公連吼帶叫地想要為自己“洗白”,但很顯然,連宋清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于是宋太公暫時放棄了他的暗示。
後來宋江受到提拔,官至縣城,在郓城同樣聲名顯赫。受他幫助的人不計勝數,他也并不求回報,所以常常記不得一些稱他為“恩公”的人。
“二位請坐,宋江泡些熱茶來。”
夜晚,一對夫婦敲響了他的房門。兩人神色有些慌張,四處觀望着,結果茶杯的手心正發涼。
宋江笑呵呵地招待二人,“深夜造訪寒舍,不知二位所為何事啊?”
男人也是縣衙内的官吏,壓低聲音道:“公明可知你今日頂撞的是京城中人。”
“哦?”宋江揚眉回想今日發生之事,又搖搖頭笑道:“他強搶民女,欺壓百姓,罪行累累。還想以金銀誘惑收買縣衙官吏,态度張狂并未真心伏法,宋江怎可與之同流合污,放走如此牲畜?”
男人歎氣,無奈道:“自然是知道公明大義,可那人與東京梁世傑有些關系,這梁世傑可是蔡京的女婿啊!是個不能惹的大人物啊!”
宋江添茶的手一頓,片刻後仍面不改色道:“宋江得朝廷器重,食朝廷俸祿,必然要報效家國,造福百姓。無論如何,宋江都不能做出違心之事,便是叫奸人陷害,也是良心可安。”
晚風從門縫中流進,帶着些許潮濕的寒意,燭火顫抖着跳躍着,幾近要熄滅,幾滴蠟還未滴落便已經凝固。婦人身後的孩子柔聲叫“冷”,宋江這才注意到那個安靜到仿佛并不存在的孩童。
男人伸手摸了摸孩童的頭,突然跪了下去,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公明是我們家的恩人,當初我妻子妻子懷孕時被惡霸闖入家門威脅,正是公明路過救下了我的妻子,這才保住了我們的孩子......此事之後,我便發誓定要報答這份恩情。”
宋江恍然大悟,像是回想起過往模糊的記憶,連忙去扶他,“何必言謝,快快請起。”
“我偷偷将你的公文落款名改成了自己的,夜裡就同夫人啟程回鄉避難,此去匆忙危險,也許顧不上孩子。”
婦人紅着眼将白稚的孩童攬住,“所以想請大人,收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