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
她需要權力。
有了權力,力氣算什麼。有了權力,聲名狼藉算什麼。本本分分的便能好好活着的話,她何至于輾轉來此。
忽聽牆頭有人暴喝:“兀那厮!怎地強搶良家婦女!”
這一聲,讓宋喜雨感到脖頸上的力道一松,夜晚寒涼卻新鮮的空氣争先恐後湧入肺中。
知縣擡眼看去,隻見正俯視着他們的人散着一頭亂糟糟的糙發,腰間随意地紮着束帶。那人一手便提起他的身子,惡聲惡氣道:“還不回你武二爺爺的話!”
知縣一驚,早就聽聞陽谷縣有個打死大蟲、後來又血濺鴛鴦樓的大漢名叫武松,連忙道:“大膽!梁山賊寇!還不松手!”見武松目露兇光,立刻改口,“好漢饒命!我乃是奉太尉之命......”
武松卻見地上的姑娘爬了起來,毛巾掉落,那疼痛的神情正在他朝思暮想的那張臉上。
“孫姑娘?”他的四肢想被釘住般,喉口一瞬間無比幹澀。
宋喜雨沒空搭理他久别重逢的寒暄,咬着牙道:“殺了他。”
見武松尚在怔忡,她煩躁地爬起來,也來不及整理狼藉成一團的衣服,剛要撿起刀,卻聽見一陣血肉模糊的聲音快過知縣的慘叫。
血水混着腦漿同碎肉一起流淌了下來。
武松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的表情扭曲到難以名狀,仿佛被那白花花的脖頸上的紅痕刺痛着雙目。他放下打碎知縣頭顱的拳頭,那具血淋淋的身體就掉落在了地上。
知縣一邊的臉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唯剩了一口氣,口中含着血沫道:
“你......”
話音未落,宋喜雨握着刀刃捅入他的口中。知縣喉頭發出“咯咯”聲響,身子一軟,再不動彈。
“賤人。”她罵道。
武松用衣袖擦了擦手,似乎來不及驚歎她如此行徑,隻是輕輕扶她起身:“姑娘,你怎會在此?”
他想問這些日子,她都去哪了。當初二龍山大火,隻留下片縷灰燼,人影全無。話到嘴邊,卻又咽下,想為她拂開額間濕發,卻見宋喜雨偏頭避開,氣息紊亂道:“把那個也給我殺了。”
她的手指着站在院子陰暗處的随從,随從正瞠目結舌地看着知縣還在不停湧血的屍體。
“啊!”随從慌亂道,手掌下意識握緊腰間太尉府的令牌,“小人方才趕到,并非——”下一刻便被武松沖上前扼住折斷了脖子,如破布袋般倒地。
空氣中彌漫着蓋過露氣的血腥,豔紅卻在夜色下并不明顯。
“現在才來,要你何用。”宋喜雨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