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戬趕緊起身，飛到了她的身旁，作勢站直身體單手劃圈，九轉玄功的金色光芒落在了他的指尖上，給王聽雨樹起了一層保護罩：“你那時候明明在梅山！”

然而周圍的神仙自然是不聽楊戬所說，而是隻看向了王聽雨——他們隻需要王聽雨認下，便能以此為借口進行審判。

女孩子嘴唇勾起，笑開：“不，我在方壺，更早的時候，我一直在蓬萊，我從未下凡，也從來沒有去過梅山。”

周圍衆神像是終于找到了發洩口：“果然是你！”

“禍害！”

“妖怪！”

“災星！”

神仙們将各自的法器擡了起來，打算捉了王聽雨後直接送到鳳凰的面前。

仙人齊喊，叫聲破天：“鳳凰之災，就用你的血來填！”

“我的血……”王聽雨歎了口氣，不知為何，這個聲音，隻有她和楊戬能聽見，“我哪兒還剩得有血啊。”

楊戬被其他神仙擋了一下，被推離了幾分。倒是這個動作，讓楊戬看清楚了女孩子身下的血灘中，那些黑色的霧氣正慢慢凝成元神的模樣。

女孩子明明被捆住了身體，卻掙紮着，站起身來，踉跄了一下，勉強站在了石台的正中間。

烏黑的血液從她身上的窟窿中溢了出來，将周圍的神仙推開了幾分。

楊戬雙目睜大，不再顧忌自己的身份，朝着她跑了過去。

“聽雨！”楊戬也被推開，他側身，手指上附着金光，試圖用九轉玄功指引王聽雨身上炁的流轉。

但是王聽雨身上的破口越來越大，楊戬清晰地看見王聽雨的生命從裡面撒落出來。

九轉玄功也無能為力。

“楊戬！”身後不知是誰在叫他，“這次你還想衆目睽睽放跑她？她可是——”

楊戬依舊沒有放棄，将殷紅血氣中的黑霧打散，他盡可能保持冷靜：“聽雨！身體能補，補起來就能救你……”

女孩子歎了口氣，擡頭，看向楊戬。

“二爺，我好想活着啊……”就在楊戬即将趕到的前一刻，王聽雨卻朝後退了半步。

楊戬朝她伸手，王聽雨卻擡手，借着周圍的風，推開了他。

從王聽雨的手指尖開始，她的肌膚開始一寸寸地碎裂。

原先還束縛在王聽雨身上的縛神弦也緩緩松開。

血液奔騰不止，從她身上更多的地方滲透了出來。

楊戬雙手顫抖，卻不知道該如何止血。

法力注入進去如同泥牛入海，打不起一丁點的波瀾。

一個人的身上，怎麼就能有這麼多的血。

王聽雨艱難地撐着自己的身體，用盡全力才能站起來，呼吸都變得急促緊張，卻整個人都搖搖晃晃，似乎随時都會栽下去。

楊戬依舊維持着朝她伸手的姿勢：“别死。”

他說。

“聽雨，别死。”

“二爺啊……我想做為人活着，而不是現在這副鬼樣子，”王聽雨雙手顫抖，因為身體的崩壞，她直接栽到了石台上，“你看，尋常人像我這樣，都該已經死了。”

楊戬閉了閉眼，拉住了王聽雨的手腕，任由那些還帶着體溫的液體浸潤在他的手掌中。

“二爺……我身上，全是血，”王聽雨垂眸，想要掙紮，卻比不過楊戬的力度，“您可真不講究。”

“你說點有用的，”楊戬扶着他，盡力維持她身體的穩定，他故作輕松，“這時候了還想跟我比嘴貧？”

“哈……哈……說起方壺，我在方壺的時候，見過不少賭徒試圖以小博大，最後卻總是輸得傾家蕩産，”王聽雨勉強才能動彈一寸，她幹脆倒在楊戬的手臂上，手指勉強擡起，“但是二爺，果然，我也想賭一把。”

周圍的神仙開始痛苦地叫喊起來。

王聽雨真心實意地在笑。

她說。

二郎神，這把，就由我來當這個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