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識傾的這句話後,陳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就這麼沉默下來。
眼見氣氛越來越尴尬,華澇生怕裴識傾遷怒到他,趕緊随便找了個借口,腳底抹油開溜了。
樓底下隻剩下陳償和裴識傾兩人站着。
就這麼一直不說話也不是個事,幹脆和他道個歉好了。
畢竟這件事的确是她理虧。
陳償拎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往上瞅,試圖觀察一下裴識傾的表情來揣測他的生氣程度。卻沒想到,她隻是稍微一擡眼,視線被裴識傾抓了個正着。
兩人對視上。
陳償愣了一下。接下來,她眼睜睜看着裴識傾涼涼扯了下嘴角,他抱着胳膊,唇角微動。
直覺告訴她,裴識傾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陳償趕緊搶在他前面開口:“裴叔叔,對不起。”
裴識傾挑眉看她,不語。
陳償低着頭,語氣誠懇地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應該罵你是撒謊精,請你原諒我。”
可能覺得這些話份量不夠,陳償咬咬牙,幹脆道:“或者裴叔叔你要是覺得還不解氣,罵回來也行。”
沉默。
陳償道歉的時候低着頭,所以這會她也看不到裴識傾對她說的這些話持什麼反應。介于剛才的經驗,她也不太敢擡頭看他。
又過了兩分鐘。
幾步之外,華澇已經把車開到門口了。
就在陳償幾乎要堅持不住時,她才聽到裴識傾一如既往清冽的聲音:“我和某些人不一樣。”
裴識傾擡步往前走到車身靠後的位置。似乎是怕陳償聽不懂,他邊單手拉開後備箱,邊貼心地補充道:“沒那麼小心眼。”
确診為“小心眼”的陳償:“......”
緊接着,裴識傾閑閑瞥了眼站在原地不動的陳償,說話時聲調一如既往上揚:“看樣子,你是鐵了心打算自己去報道?”
這話剛落,陳償反應過來,她迅速跑了兩步,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然後打開車後座的門,一鼓作氣坐了進去。
整套動作隻用了不到三十秒。
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車子緩緩啟動。
路上,華澇在前面開車,他的嘴向來是個閑不住的,但可能是不敢拉着老闆拉家常,于是他的八卦對象就自然而然輪到了陳償:“诶,那個......”
陳償适時接了句:“我叫陳償。”
“知道知道!上次給你送生活用品的時候我們講過話的哈哈哈。”華澇邊開車邊咋咋呼呼說道。
透過車内的後視鏡,陳償都能清晰看到他咧到耳後的嘴角。
“聽裴哥說你今天去報道,你現在是在讀高中嗎?”
陳償乖巧地回答:“馬上高二下學期了,今年暑假後就升高三了。”
“高三啊,那學習應該抓得很緊吧,诶對了,你應該不知道,裴哥高中也是在市一中上的,這事他有發言權哈哈哈......”
見狀,陳償瞅了眼同樣坐在後座,在她旁邊的男人。
自從上車後,裴識傾就抱着胳膊,眼睛微阖上,姿态閑适又随意。
看架勢,應該是在補覺。
陳償猜測,也許是的确如他所說,昨晚沒睡好,又喝了酒,厲害如他也有些撐不住,剛才華澇講話時那麼大的嗓門也沒吵醒他。
也隻有這種時候,她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看他。
裴識傾的睫毛很長,因他現在閉着眼的狀态,一根根耷下來,比他清醒時少了些許鋒芒,整個人周身的氣質也少了些距離感。
雖然他全程不曾參與陳償和華澇的對話,但陳償覺得他的存在感卻沒有減弱分毫。
後座這空間,說小不小,說大不大。
明明陳償和裴識傾中間還隔着大約一個人的距離,陳償鼻尖全被他身上的氣息占據。
初聞隻覺冷冽,但是久了,也能察覺到裡面隐含的若有若無的一絲酒氣。
意識到自己盯着他看了有一會兒了,陳償默默收回視線,耳朵尖有點紅。
前面,華澇還在自顧自找話題:“想當初要不是哥哥我高中忙着談戀愛,沒功夫學習,哪至于隻能讀市内的大學,連個市都沒能出去。”
陳償好奇道:“華澇哥哥你高中談了很多個女朋友嗎?”
陳償心裡想,她叫裴識傾“叔叔”,華澇叫裴識傾“裴哥”,按道理,她的确應該叫華澇一聲“哥哥”。
“那當然!”說到這,華澇别提有多自豪,“你别以為隻有長成裴哥那樣的才受女生關注,高中哥哥我也可受歡迎了,追我的女生都是個頂個的漂亮好吧......”
陳償愣了下,心裡突然有些不開心,她悶悶地開口:“有很多女孩子喜歡裴叔叔嗎?”
華澇“哼”了聲,大着嗓門嚷嚷道:“就裴哥那五官!那長相!上高中别提多招蜂引蝶了好嗎,還好我不跟他一屆,要不然,啧啧啧,得少多少桃花啊。”
陳償沒搭話。
以為她被刺激到了,華澇的聲音一頓,他趕忙安慰:“不過妹妹你也别難過,憑你的長相去了學校估計也有不少男生喜歡,要是有長得帥的,你就談嘛,沒準他畢業了還能簽裴哥的工作室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