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提前走需要說些場面話,估計就是那個時候被導演灌的。
想通這些,陳償心裡莫名松了些。
心情平和下來,她現在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很和諧。
等她再看到顧遠拿着花遞給她時,居然也能禮貌性地接過——
再委婉地拒絕他的告白。
也沒覺得這事處理起來有她預先想的那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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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對面,華澇剛跟代駕溝通完位置,一擡眼,就看到陳償一行人。剛準備跟他裴哥講說他侄女也在這兒,就看到那群人裡個字最高,長得最帥的那個男生把花遞給陳償,然後又說了些什麼。
看樣子是在表白。
而陳償還笑着把他的花接了。
于是,華澇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裴哥!快看對面你侄女要被别人拱走了!”
“......”裴識傾下意識挑眉,順勢看過去。
陳償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放眼望過去,在一群小學生裡突出的不是一星半點。
将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裴識傾抵了下後槽牙,沒作聲。
旁邊華澇還在不知死活地貼臉開大:“哎呀我就說嘛,憑你侄女那長相,肯定有男生喜歡她了啦。不過裴哥你也别攔着,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談談戀愛什麼的很正常,隻要不影響學習就成。”
“......”
“反正裴哥你今天沒事了,也不用我跟着。”華澇甚至想過去看熱鬧,“我去和他們唠唠嗑。”
沒注意到老闆暗下來的臉色,他接着感歎道:“和這些年輕人們聊聊天,我仿佛也回到青春正好的十八歲啦。”
“想回去還不簡單。”裴識傾突然冷笑了聲,“作為老闆,我幫你一把。”
華澇瞬間被他吸引走注意力:“這怎麼可能?”
“為了加深你的真實感。”裴識傾冷冷道,“從今天起,你的工資對标你十八歲時拿到的。”
他扯着唇角,吐出最殘忍的話:“多的,一分不給。”
“......”意識到裴識傾是來真的,華澇瞬間哭喪着臉,“可我十八歲還沒出社會打工啊!”
聽他這話,裴識傾慢悠悠“啊”了一聲。
“那真是不巧。”他氣定神閑道,“你要開始打義工咯。”
華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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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拒絕小男生的告白比陳償原本預估的時間長了點。
等她再看向街對面時,已經不見了人影。
連帶着他的車一起。
陳償轉過頭,心裡默默猜測應該是代駕來接他們走了。她想了想,打開微信查看。
屏幕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
和裴識傾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她發過去打的車的車牌号。
當時裴識傾回了個“注意安全”。
陳償又關掉手機。
此時此刻,她終于确定裴識傾剛才壓根沒看到她。
不然也不會什麼消息都不給她發。
莫名的,陳償握住手機,心裡卻松了口氣。
......
因為心裡記挂着裴識傾喝了酒休息不好,自習時陳償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顧遠在表白失敗後就走了,和方時一起,沒和她們一起去圖書館。
何若涵看出陳償的走神,以為她是第一次被表白後的反常就也沒太在意。外面的天暗沉沉的,看着像是要下大暴雨。她便提議說早點結束,囑咐陳償回去好好休息。
陳償自然點頭答應。
......
回到家時大約是下午三點。
但天黑的像是已經到晚上了。
陳償進門把書包放下,想了想,又進廚房燒水用紅棗泡了碗湯。
因為這兩天姨媽快到了,她的書包裡常常備着這些。
等水開的功夫,她順便構思了一下等會兒用什麼理由敲裴識傾的門呢。
說她煮多了,順便端給他喝的?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明明是特意的,說成順道,好像自己對他多敷衍一樣。
就好像是隻有“煮多了”的時候,才能想起他一樣。
那說自己特意給他煮的?
那他肯定得問為什麼。
不行不行,那不就暴露出自己今天上午碰見他的事了。
正好這時水開了,陳償洗幹淨一個碗,往裡面倒水。
又繼續剛才的思路。
之前裴識傾給她打過預防針說馬上高三了不讓她談戀愛。
所以。
陳償默默捏緊小拳頭。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暴露出自己被别人告白這件事。
......
煮好紅棗湯,她端着碗,敲響對面的裴識傾的房門。
門開的速度比往常慢很多。
可能是喝了酒,看到陳償,裴識傾表情并沒多少意外。
他懶懶靠在門框上,聲音有點沙啞,像是休息中途被吵醒:“回來了?”
聽到這話,陳償一愣。
沒等她回答,裴識傾又用眼尾掃了眼她手裡端着的紅棗湯:“特地給我買的早餐嗎?”
陳償下意識點頭。
是給你的。
但随即又一怔。
等一下。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他剛剛說的是......早餐?
這不都快到下午四點了嗎?
果然是喝多了。
陳償在心裡邊吐槽邊說:“不是早餐,是給你解酒的。”
“紅棗能解酒?”
“......”陳償被他反問的一愣。她還真沒想這麼多,手頭上有什麼就煮什麼了,也沒太在意功效。
不過這人醉成這樣了,居然還能邏輯清晰地反問她?
她也是服了。
沒注意力到她的走神,裴識傾自顧自從她手裡把碗拿過來,然後一飲而盡:“謝了。”
緊接着,他轉身,門也沒關,就這麼拿着空碗回了自己家。
他随意岔着腿,半坐半躺在沙發上
“......”陳償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你把碗還給我。”
“哦你想要這個啊——”裴識傾把碗遞給她,卻在陳償要接觸到的最後一秒迅速抽回手,“叫人。”
“不然不給你。”
陳償:“......”
她這下是徹底無語了。
這人就連喝醉了也改不了骨子裡的惡趣味。
實在不想跟一個醉鬼計較,陳償勉強滿足他的要求,乖乖叫他:“叔叔。”
裴識傾點頭,看起來似乎終于心滿意足了。
可就在陳償要拿到的前一秒,他突然坐直起來,緊接着,他仰頭湊近。
這舉動太出乎意料,陳償來不及改變手的方向,就這樣,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右手撫上裴識傾的喉嚨。
“......”
掌心下的肌膚滾燙,呼吸間,她還能感受到他的喉結在上下活動。
陳償臉上的紅暈迅速彌漫到耳朵尖,連帶着身上的溫度也跟着升高。
一時間她居然有些分不清到底現在誰身上更燙。
陳償覺得再不把手挪開她就要原地自燃了。
可她剛有動作,右手就被裴識傾一把握住,随即牢牢按回原處。
“不聽話。”因為喉結被摁住,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變調。
陳償聽見他叫了她一聲。
現在這種情況下,裴識傾說的每個字,都會劇烈無比地牽動陳償敏感的神經。
緊接着,裴識傾擡起眼睫,因為醉意,他的眼眸此時像是蒙了一層霧,五官好看到不可方物。
陳償的腦海逐漸放空。
似乎遠在天邊,又好像近在咫尺。
陳償聽見裴識傾緩慢,卻又十分清晰的聲音。
“這是懲罰。”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