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這是最近的第幾次了提換掉自己。
任憑華澇再大大咧咧,此刻也湧上一股危機感。
沒敢再提讓陳償早戀那回事,華澇忙不疊打着哈哈轉移了話題。
陳償接過裴識傾遞過來的紙。
她下意識舉高其中一張準備擦拭眼睛周圍,但随即覺得有點誇張,又轉而欲蓋彌彰地胡亂擦了下嘴。
一系列動作做完,陳償擡起眼快速瞅了一眼裴識傾,見他正垂眸看手機消息,似乎沒注意她這邊的動靜,這才舒了口氣。
-
七日後的早上九點,陳償坐在書桌前寫數學卷子。
因為梅雨季後驟然升高的氣溫,房間裡的空調跟擺設一樣,即使是把溫度調到最低,陳償還是熱出了一腦門的汗。
大約半小時後,陳償做完最後一道選擇題,便煩躁地把筆随便一扔。
沒蓋筆帽的圓珠筆尖擦過潔白的卷面在正中心空白處留下一道黑色的印子。
可能是她力氣用大了,筆從書桌滾了兩圈,又掉落到桌子和牆壁間的縫隙。
“……”
陳償深深吸了一口氣。
接連一大串糟心事,再加上燥熱的天氣,她心裡憋着的火氣越來越重。
終于,到達頂點時,她抓狂地大叫一聲,然後把自己使勁扔到被子上,不動彈了。
……
煩躁地打了個滾,改成仰面躺着的姿勢,陳償閉上眼。
思緒放空時,腦海裡蹦出一堆的亂七八糟的回憶。
……
就連隻是想一想這事,她都覺得窩火。
本來和趙夏然約好三天前她來廣殷找她玩。
但是天不作美,三天裡的前兩天連着下了兩天雨,谷裡到廣殷的飛機大批量延誤和取消,好巧不巧,就包括趙夏然坐的那架。
按理說陳償有二十天暑假,這次不行也可以再約,但是暴雨之後,廣殷市接踵而來的高溫天氣又打亂了兩人的計劃。
陳償不是沒想過改成她去谷裡找趙夏然。
她也跟裴識傾委婉地提過這事。
那時候她正好在家錄二十分鐘電影片段的表演小視頻。
和裴識傾一起。
不過前半段是陳償一個人的獨角戲,不用裴識傾出鏡,他就開着筆記本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處理工作。
後半段需要有個人在旁邊充當畫外音念旁白。
……
這就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了。
趁着裴識傾拿着她手機看台詞,陳償去廚房倒了杯水。
因為有求于人,她這次格外熱情地把水遞到他手邊,情真意切道:“叔叔,喝水。”
裴識傾正在記台詞,接過水後,他也隻是随意擱在茶幾上。
“……”
“你肚子餓嗎。”沒得到回應,陳償也沒放棄,繼續朝他獻殷勤,“我去給你拿袋巧克力餅幹吃怎麼樣?”
這次,裴識傾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
隻一眼,陳償瞬間就有了種隐藏在背後的目的被識破的感覺。她說話時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底氣不足:“那我去廚房給你拿了啊。”
“……”
“隻有你們小孩才愛吃那種高熱量零食。”裴識傾瞥她,提醒道,“趁着我看劇本,你有空就出去鍛煉一下體力。我記得市一中高三開學第一天就體測,而且這個是要記入平時成績,影響自主招生的,你現在要重視起來,平時有時間就多練練。”
聞言,陳償也想起來了。
體測裡的其它項目還好,但800米長跑一直是陳償的弱項。及格線是三分五十八秒,她連四分半都進不去,為這事,她上體育課沒少被何若涵嘲笑。
但是,話又說回來,就算要鍛煉也不用非得頂着大中午的烈日吧……
陳償瞅了眼窗戶外面明晃晃的太陽,覺得他想謀殺自己。
她的聲音透露着股不可置信:“可是現在外面氣溫至少有四十度吧,我要是跑中暑了怎麼辦?”
把最後一句旁白記下,裴識傾摁滅手機屏幕,擡頭看她,表情似笑非笑的:“放心,你跑步的時候我一定在旁邊寸·步·不·離地陪着你。”
“……”
“一定保證我們家陳償的生命安全。”
陳償沉默了兩秒。
回過神來了。
這是他陪不陪的事嗎!
陳償覺得委屈,也不想真按照他的話去跑步,于是她站在原地低着頭不說話。
裴識傾的手機似乎來了個電話,他起身去陽台那邊接。
安安靜靜的室内,隻有他走動時,拖鞋踩在木地闆上發出的哒哒聲。
因為還在生悶氣,陳償依舊垂着腦袋,盡量讓自己不去理會陽台那處的動靜。
大約過了半分鐘左右。
陳償突然感覺到身邊似乎站了個人。
與此同時,從她斜上方投下一片陰影,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裡面。
“……”
這下不能再裝注意不到了。
“幹嘛。”陳償氣鼓鼓地開口,剛側過頭,她的右手手背就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下。
冰冰涼涼的觸感,與肌膚接觸後,在這炎熱的天氣說不上來的舒服。
陳償一愣,心裡的浮躁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她把轉頭的動作做完,裴識傾順勢把冰淇淋塞到她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