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問你們少主啊。”
廳内一時寂靜無比。
葉韶笑得招搖。
許多事,須得真真假假才夠有趣。
初與人打交道之時,越多留下不按常理出牌的印象,那今後再出什麼不合常理的牌,也都越會是合理的。
當然,這指她想留給宋禹樓的印象。
“姑娘你诓人的吧?這、這怎麼……”最先拍案而起的那位黑衣大哥快言快語,不斷用銳利的眼刀示意大廳另一頭那些白衣人,妄圖讓他們催促宋禹樓,快些發話。
葉韶倒是一臉純良無畏。
這就開始“利用”他來打響名頭了?宋禹樓一臉黑線,想到自己昨晚已默認“不會妨礙她洗白”,便硬着頭皮應道:“算是如此。”
“差點忘了,他還欠着我九萬七千兩,趁大夥兒都在,正好作個見證,你們長奕門也要派個人來跟我簽字畫押。”葉韶乘勝追擊,獅子大開口。
哪能真忘了心心念念的九萬七千兩?順嘴的事。
宋禹樓:“……”
立志洗白便一心向善,好好行俠仗義!她倒好,不僅先拿他開刀,還連帶着想讓長奕門大放血!
宋禹樓如鲠在喉,控訴無門。
罷了,她剛脫離魔教,怕是一時秉性未改,魔性未除,對黃白之物這般執着,也定是有難處,無可厚非。
假以時日……
思及此處,宋禹樓心境一片祥和,祥和中又透着些許不自在。
小猛亦是一臉黑線,他還能不知道葉韶什麼德行?撞上她,算宋禹樓倒黴。
正好,他現下也缺錢得緊。
故而他連忙中氣十足地喚道:“小二,愣着做什麼?快些去拿紙筆來!” 面不紅心不跳,為葉韶撐住了場子。
二人默契十足,配合無間。
都不消一個眼神一句話。
看樣子是沒少聚在一起做缺德事。
長奕門衆人的臉色當場變得十分難看,敢怒不敢言。
怪葉韶和小猛太過流氓行徑。
暗裡也會偷偷怪自己家便宜少主,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注1),這擺明了就是被坑了啊!輕易認下這樣多的債務,拿自個兒還去吧!
宋禹樓敏銳地察覺到周遭氣氛微妙的變化,尴尬地咳了咳,對葉韶道:“這是你我之事,與長奕門無關,我來簽便是。”
“有些悲壯。”
“誰人不知咱少主一貫兩袖清風,又當慣了樂善好施的散财童子,他還得了嗎?這一簽怕不是把自己給賣了。”
兩黑衣人大聲蛐蛐。
宋禹樓:“……”
小猛連忙說:“那不成,長奕門的人說你沒錢,你簽管個……”
“無妨,”葉韶打斷小猛,笑眯眯地說:“少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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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這場鬧劇後,葉韶随小猛回到住處。
小猛氣呼呼地問葉韶:“就拿了一份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兌現的字據,何必整這麼大陣仗?太危險了些!”
葉韶正色道:“我想進長奕門,并且,也決定‘坐實’我‘叛徒’的身份。”
小猛徒然一驚:“所以?”
“所以你怕是得先行一步了。” 葉韶道。
小猛心頭五味雜陳,面色不虞。
葉韶見他不痛快,好言相勸道:“别不高興了,我如此,你若再與我同行,怕是不便再在教内行走。現下還能對外宣稱你是來找我确認情況,又被我狡猾逃脫。”
“況且,早些将身上帶着的東西交去中州更為妥當。”她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