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樓,你好像去過很多地方?” 她問。
“嗯,幼時随師父遊曆,待長大些,也獨自出過幾趟遠門。”
宋禹樓講起昔日見聞。
他講大雍十三州,也講北地雪域深處的蒼焱國,東南島|國丹桑,西境毗離國……
葉韶不動聲色地聽着,眼神精亮。
她記憶殘缺,又甚少離開月州,對大雍并不算熟悉,各州的許多事隻能聽小猛講講,更别提大雍之外的國度。
有朝一日,須得縱馬天涯,親自去看看。她想着。
“無論是南海的夜光潮汐,還是北國的霜花雪雨,都比不上今夜的流螢……”宋禹樓覺察到葉韶所感,不禁赤誠吐露。
月色明亮,仍照不出他绯紅的臉色。
“是嗎?要不然你再客觀一點。”葉韶輕哂。
宋禹樓看着她笑了笑,道:“那些……都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宋禹樓,不休山那晚,你原本是想死在我手裡的吧。”葉韶猝然擡起頭,承接着宋禹樓清淺的目光,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至少,那是個拼盡全力“除魔衛道”的體面死法。葉韶想着。
她是這樣聰明。宋禹樓黯然垂眸,萬種苦澀,皆隐于羽睫覆下的小片陰影中。
“不行,你不能死。”
葉韶一邊說着,手上卻沒停,半晌,終于編出一隻簡陋的小胖□□來,還從流螢燈上拆了條流蘇系到了□□腿上。
她從不喜歡無法掌控之感,也不願做徒勞無功之事。既然費力勞心地救下宋禹樓,那他便得活着,活着才有用,必須有用,沒用也得有用。
“喏,送你的,生辰快樂。”葉韶将手中的竹編□□遞給宋禹樓。“我隻會編這個。”
********************
是日天陰,無端憊懶,葉韶偶爾也懶得應對宋禹樓,索性閉門不出,照例是睡了過去。
一覺漸醒,恰好聽得有人輕叩房門,低低地喚着“葉姑娘”。
葉韶迅速穿戴好,打開房門,得見兩張生面孔,是兩位白衣配劍,形容端方的姑娘。
“葉姑娘,我家夫人有請。”兩人抱拳行禮,對葉韶說道。
葉韶沉吟片刻,略略應聲,随二人一路行至昭瑜館後門。
後門外種的榕樹枝葉繁茂,濃密的樹蔭底下停着輛素雅的馬車,綢緞飄飛,仙氣缈缈。馬兒也被養得很漂亮,輕甩着綢緞般的尾巴,看起來格外溫順,正悠閑地吃着路邊野草。
馬車前亦有兩位白衣配劍的端方姑娘靜守,待看清來人,抱拳行禮後默默退至兩側。
葉韶微揚嘴角。
暮色薄煙裡,清雅出塵的藍衣夫人從馬車内款款走出。
“葉姑娘,幸會。”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