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既撞上了,便自認倒黴。
于是乎,方跟他至一處無人空地,葉韶便故意放慢腳步,隐到一旁柴扉後。
黑衣人早已滿頭大汗,見葉韶沒再跟來,還以為終于将她甩掉,故而腳步放緩,得以松了口氣。
突然,葉韶趁其不備,一個飛踢,他冷不丁後背受力,瞬間便趴倒在地,毫無還手之力。
葉韶将他踩于腳下,稍一用力,黑衣人再起身不能。
良久靜默無言。
出攸州後,紅月教勢力減弱,路上所跟的那些小喽啰非為“血煞屠魔令”而來,而是韓祈的人。
原因無他,他們皆穿統一服制,肉眼可辨,又多是“明目張膽”地監視,與韓祈那副不把她當回事的傲慢做派如出一轍。
然,腳下這人倒是黑衣蒙面全副武裝,身手也比路上那些小喽啰要好上不少。扪心自問,他并非明晃晃地令人讨厭。
因常風等人離去,葉韶一時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韓祈的人,還是……
一念起,她腳上卸力,收回腿後緩緩半蹲下,接着便伸手撕落了黑衣人的面罩,略一揚眉,問道:“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稍擡起頭,吐出一口血,不屑道:“我死也不會說的。”
“你是夫人的人?”葉韶眯着眼睛笑了笑。
黑衣人眼珠子微微一轉,一臉視死如歸:“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發過誓,絕不會背叛夫人。”
真不經詐。
“噢,你不是。”葉韶霎時斂了笑意。
那便不用手下留情了。
葉韶倏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一把從地上拽起。另一手輕車熟路地探進他頸間,摸出了一枚眼熟的吊墜。
有了到瀾水城這一路的經驗,葉韶一眼便知,這人果然還是韓祈派來的。
韓祈不光死咬輕鴻劍,也想從她入手,再對教主不利。所以大動靜沒有,小動作不斷。
想得倒美。葉韶輕嗤。
看來,中州,暫時不必去了,希望小猛的中州之行能有所收獲。
凝眸間,葉韶情緒微緩,她自然不會承認,如此,或許正中她下懷。
葉韶原本還想再吓吓黑衣人,逼問個幾句,或者幹脆策反他為自己所用。不承想,黑衣人還未來得及再度開口,便被一支暗箭奪去了性命。
那箭上有毒。
啧。葉韶松開手,黑衣人瞬間堕地,再無生息。
幹這種刀口舔血的活計就是這般宿命,既已暴露,即便葉韶不殺他,他也難以再活着回去。
今日就此作罷也成,但葉韶不爽有人膽敢動她盤中之物,便出手揪出了放冷箭那人。
甫一揪出他,接連十數個黑衣人都從暗處冒了出來,霎時便将葉韶團團圍住。
“找死。”血色劍光中,葉韶将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待宋禹樓趕來,便隻見葉韶一人負劍而立,而四周一片狼藉。他睫羽翕動,走近葉韶身前。
“你……已經處理掉了?”他無甚表情,垂眸問道。
“嗯。”葉韶應了聲。
教主煉的火油實在是個好東西。
突然,她腹中絞起一陣猛烈銳痛。
葉韶心道不好,登時冷汗淋漓,腿腳一軟幾欲跪地。幸而宋禹樓眼明心亮,迅速将她扶好。
“他們竟敢将你傷得如此重?”宋禹樓怒火漸起,眼中滿是不解與痛色。
葉韶顫抖着伸手擰住了他的衣角,搖了搖頭道:“我無事,隻是,癸水來了……”
一時間,宋禹樓緊鎖的眉頭稍舒展後又迅速蹙攏,似困惑,似無措,一臉神色變換很是有趣。
“拿着,照方子抓藥來。”葉韶從懷中摸出一張藥方遞給宋禹樓,“快些回來。”說罷,她強忍腹痛,飛身往蘭夫人舊宅奔去。
這幾日怕是别想好過了。葉韶暗暗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