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言問期道,“我送給顧玉棠的。”
裴頤驚訝:“你把這事告訴顧玉棠了?”
“嗯,雖然秦臻還有利用價值,但我心中仍有不滿。”言問期點頭,“就搞點小破壞咯。”
而這畫到了秦臻手中,那大概率便是顧玉棠約了秦臻出去。至于江虞知,也是被設計過去。
如果不是言問期,兇手大概率是顧玉棠了,但瞧今日顧玉棠的神色,也不像殺了秦臻。不過,兇手也不會把我是兇手寫在臉上吧。
無論如何,先撇清江虞知的嫌疑,得尋出是誰約了江虞知去鐘粹宮。江虞知被關在内省侍,裴頤與言問期一同前去看他。
江虞知倒挺自在的,沒有一絲被當嫌犯的緊張感,見他來了便問:“帶了吃的沒?”
裴頤兩手空空:“待會讓人給你送過來。”
江虞知不知為何言問期也在,便道:“公子來這是?妙手破案?”
“探監。”言問期微笑,“江貴侍好精神,哪裡需要吃東西呢。”
“行了行了。”裴頤阻止這倆人的無意義鬥嘴,“虞知,誰約你去鐘粹宮的?”
“不知道。”江虞知聳肩,“昨日桌上有張紙讓我去吹笛,又壓了一隻钗在上頭,我便去了。”
“我以為是因我不在未央宮,所以便留了紙和錢。”
是預謀嗎?昨日便遞了紙條。
“那隻钗呢?”裴頤問道。江虞知從袖中拿出給他,是一隻木钗,倒很少見。不過,是金絲楠木,很貴重的一隻钗,尋常宮人應當不會有。
裴頤歎道:“利欲熏心啊,這麼貴的木頭,這麼奇怪的相約,你也敢去。”
江虞知歎氣,“囊中羞澀啊。”
“既然你想搞破壞,那顧玉棠自然也想。”裴頤對言問期道,“既如此,顧玉棠拿那畫約了秦臻過去,又拿這钗引了虞知過去。”
也有可能是言問期引過去的,沒有任何事物能證明這是顧玉棠幹的。甚至有可能這都不是一個人幹的,隻是恰巧撞在了一起,但還是那句話,在宮中幾乎沒有巧合。
時間緊迫,裴頤等人又匆匆走了,路上碰見顧玉苓和唐皖,裴頤問道:“你們這是去哪?”
一向笑嘻嘻的顧玉苓面上也有愁容,他道:“去奉天樓給榮君哥哥祈福。”
裴頤點頭:“你們有心了。”他似想起什麼,拿出木钗,“你們有在哪見過這個钗嗎?”
他本不報希望,哪裡就那麼巧見過,誰知顧玉苓道:“玉苓在哥哥宮中見過,因為木钗難得,所以有些印象。”
真這麼巧?顧玉棠和顧玉苓關系隻能稱得上一般,聽聞顧玉棠嫌自家弟弟白癡,基本不待見。
可顧玉苓真不懂這些,也照樣膩着他哥哥。如果顧玉苓不知道這钗是如何來的,那便沒必要撒謊,所以這個證詞相當有可信度。
就是可能,坑了這兄弟情誼。裴頤心中糾結,道:“你們也别去奉天樓了,真要幫榮君,便聽本宮的。皖皖,你拿點吃的去内省侍送給江貴侍。竹清,你帶唐貴侍去内省侍。”
“玉苓你先跟和我們來。”
言問期看着後面不知所措的顧玉苓,對裴頤道:“都到了走一步,心軟了?”
裴頤歎道:“我覺得應當和他說清楚,顧玉棠再如何也是他哥哥,哪裡有故意讓人兄弟阋牆的道理。”
意外的是言問期竟沒有阻止他,而是道:“随便你咯,反正和我又沒關系。既然都知道兇手是顧玉棠了,我也懶得管這事了。”
真奇怪,裴頤能查到的事,宋南錦有金吾衛,隻能比他更快查到。在知道秦臻失蹤時,宋南錦的擔憂不做假,那是什麼讓她消極怠工,對顯而易見的事實置之不理?
是因為顧忌顧将軍嗎?殺人便是殺人,顧玉棠身份在那,不可能賜死,是兇手又如何?随便把下人推出來認罪,領一個治下無方的罪名,意思意思懲罰便過去了。
況且,宋南錦又真的能放過兇手嗎?
先撇去這些疑點,裴頤停下來,對顧玉苓道:“玉苓,這隻钗,待會在陛下面前,你若是指認了是你哥哥的,那你哥哥會成為殺害榮君的嫌犯,你願意嗎?”
“你若不願,我也能理解,他終究是你哥哥。但江貴侍受冤,陛下發怒,江貴侍便會被賜死。”
顧玉苓大為震驚,道:“鳳後哥哥,你讓我想想。”
哥哥殺了榮君哥哥?雖然哥哥對他一向不冷不熱,但終究是他哥哥。他若指認了哥哥,指不定哥哥真就記恨上了。
可江貴侍又平白蒙冤,他知道榮君哥哥受寵,陛下肯定會大怒,到時候江貴侍便枉死了。但就算哥哥是兇手,母親也會保住哥哥的。
若江貴侍死了,豈不是他害的了。思及此,他道:“玉苓願意作證。”
言問期嘁了一聲,利用小孩心地善良,故意提及江虞知可能會死,小孩子哪裡受得了這種吓。
不過也是冠冕堂皇的僞好人罷了。